不想回到他的身邊必然有「嚮往自由」以外的理由,而那個理由到底是什麼,她竟 然不惜「詐死」逃脫?他很有興趣,但是也被她給惹火了。
雷季淵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忽必烈被激怒了。
再對允泛消失的方向看一眼,忽必烈簡單地道:「走吧!回宮去。」
如果允泛以為這樣就擺脫掉他,那可就錯了。
※※※
允泛驚慌的跑回月烈夫婦的「山林小築」裡,然後重重地將大門給閂上。
月烈奇怪地從廳內走了出來,問:「怎麼了?」
他從來沒見過她那麼慌張,像是被什麼追趕似的。
允泛劇烈的喘息,久久才平復了失序的呼吸。
「只是遇到一個紈桍少爺,沒什麼……」
對於這件事,她實在不想再多提。
「紈桍少爺?」
奇怪,尋常這片山林就連獵戶都很少來,一個富家少爺到這兒來做什麼?
「嗯,一個騎著駿馬,頭戴紫金冠,一襲華服的男子,舉止輕浮……」說到這裡, 她就不禁想到他那個充滿侵略與挑逗的吻,因而不自覺地紅了臉。月烈聽到這兒,明白 了大概,也就不再追問。
「你還好吧?」
「我沒事。」幸虧她跑得快!
「下次採藥,我讓娟兒陪你去,兩個人也好作伴。雖說這兒罕有人跡,但你一個姑 娘家,還是小心點的好。」
允泛微微一笑,因為月烈的關心而心中感到一股暖意。
「我知道了。夫人呢?」
「她剛服過藥,正在床上休息。」他示意她坐下,溫和地問:「你一個女孩子家, 竟然如此精通醫理,這讓我十分驚訝呢!你可記得是誰傳授給你的?可曾拜師學醫?」
允泛黯然地低下頭道:「我不知道……」
直到今天,她仍然對自己的過去一無所知。
她真的很怕──怕自己一輩子就這麼茫然地度過,甚至連自己是誰也不知道。
「失憶」這病症又不是光靠服藥就可以痊癒的,除非經由某些事情的觸發,否則很 難恢復記憶,再者,也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恢復得了。有些人恢復記憶只需數月,有些人 則是數年,也有些人一輩子也恢復不了……「真抱歉,我不該提起這些──」
「不,沒關係。」她已經認命的接受事實了,別人的探詢只會讓她有點感傷,但是 她承受得了。「我進去看看夫人。」
月烈點點頭。
目送允泛離去的身影,他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由於他們夫妻倆膝下無兒女,雖已知允泛的真實身份,但想她必是在宮中遭人暗算 ,才會隨河水漂流到此地,加上見她如此乖巧、貼心,於是自私的將她留在身邊。
如今皇上已追到附近,只怕往後她的處境將……唉!她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怎麼 能承受那麼多?就連他這個旁人也不禁要埋怨老天爺了。
※※※
自從在河沒遇見了「登徒子」之後,除非身旁有人作陪,否則允泛再也不敢隨便外 出。
但,之後的三天她沒有再遇見那個男人,這才放了心。
不過,她一點也不知道忽必烈是個多麼執拗的人,既然他說過不會放手,就鐵定不 曾鬆手,上窮碧落下黃泉,她是他認定的女人,誰也休想奪走。
查出了允泛目前居住的所在,也就是月烈夫婦的山林小築之後,忽必烈隨即採取行 動──一批怯薜軍圍住了山林小築。
普達克對亞蒙道:「我善後,你領隊進去吧!」
看樣子,還有人與允泛同住一個屋簷下。他必須在帶走允泛後,同那些人解釋前因 後果。皇上原就只想對付允泛而已,並不想牽連太多人。
帶頭的亞蒙隊長點點頭,揮手頷著怯薜軍走進大廳。
一名丫頭看見有人闖入,立即上前問道:「請問你們是?」
「我是怯薜軍右翼隊長,根據可靠消息指出,山林小築窩藏一名逃犯,所以奉聖諭 ,前來捉拿逃犯。」
什麼時候山林小築窩藏逃犯了?
丫頭環兒不解地間道:「官爺,我們這裡並沒有什麼逃犯……」
「少囉唆!把你的主子給我叫出來!」
「是……是……」環兒慌張地奔進屋裡。
不一會兒,月烈便走了出來。
「哦,原來是亞蒙隊長。」
奇怪了。他們到這兒來做什麼?
「啊!是月烈大人。」亞蒙隊長有些吃驚。
皇上只說季姑娘住在這兒,可沒說月烈大人也住這兒啊!
「真是稀客,請坐。」
「不了。是這樣的,居下奉了聖諭,到這兒來緝拿一名逃犯,馬上要回宮交差。」
「逃犯?難道亞蒙隊長暗隃老夫的山林小築裡窩藏逃犯?」
「不……不敢。」亞蒙隊長在心裡叫苦連天。
月烈一直是他相當敬重的長者,可是奉了君命又不可不辦,實在讓他進退兩難。
「屬下只是奉了聖諭,前來捉拿逃犯。」
月烈有些不悅道:「你口口聲聲逃犯、逃犯地說個不停,到底是指誰?」
亞蒙隊長迅速掏出一張畫像,道:「這名逃犯叫做季允泛。」
月烈怔住了。
她是逃犯?怎麼會──一旁的小丫頭不小心瞟見了畫像之後,驚訝地叫了出來,她 和月烈一樣,感到不可置信!
看到他們的反應,不必求證也知道人絕對在這裡。
「她果然在這裡!月烈大人,得罪了。來人啊,搜!」
「是!」
他不相信那樣一個柔柔弱弱的姑娘家,竟然會是皇上想抓的逃犯!而且,那姑娘既 然真的叫季允泛,應該就是皇上最深愛的女子才是,為什麼會被冠上『逃犯』這個罪名 ?
難道──只是同名之人?
唉!他都被搞糊塗了!
不久,允泛就被架了出來。
她生氣地掙扎著道:「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怎麼可以胡亂抓人?」
她究竟招誰惹誰了?為什麼怯薜軍要抓她?
跟在允泛身後出來的月烈夫人也怒道:「放開她!她可是我月烈家的客人,我不許 你們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