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瀠向後踉蹌幾步,以為自己就要跌坐在地時,幸好夏侯嚳眼明手快地拉住她。
他關心地問:「沒事吧?」
柳瀠搖搖頭,才想要說話,只見楚可倩已挽上夏侯嚳的手,拖著他就走。「嚳哥哥 ,只不過是個小廝,不礙事的。」
岳御霄已經快憋不住笑了,可他仍是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看好戲。
夏侯嚳不自在地抽回被拉住的手,略微嚴肅地道:「我真的有急事找王爺。」說完 ,不理會楚可倩的嬌喊,帶著柳瀠與岳御霄走了。
楚可倩望著夏侯嚳偉岸的背影,跺著腳發洩怒氣。她就是不懂,為什麼嚳哥哥總是 和她這麼生疏呢?只要等她再長大些,她就是他的新娘了,為什麼他不願多陪陪她說話 呢?
「柳姑娘,少爺和她沒什麼的。」岳御霄似乎怕日子過得太美好,哪壺不開偏提哪 壺。
「你為什麼突然這麼說?」率先問話的卻是夏侯嚳,他不明白岳御霄為何突然要向 柳瀠解釋。
「我怕柳姑娘誤會啊!」岳御霄一副理所當然地說,偷偷瞄了一眼神色不悅的柳瀠 。
「誤會?」夏侯嚳遲鈍地望了柳瀠一眼,問道:「誤會什麼?」
柳瀠睨了岳御霄一眼,看著夏侯嚳道:「沒什麼。」
她知道夏侯嚳並未察覺楚可倩那一點小女兒心態,她可不想表現出蠻不講理的妒婦 模樣。
「少爺,你怎麼還這樣問?」岳御霄誇張地說:「方纔『有人』和你有說有笑,你 也真是的,一點也不考慮柳姑娘的心情。」
柳瀠瞪了岳御霄一眼,著實不明白,這麼木訥的夏侯嚳怎麼會有個這麼滑頭的跟班 ?
「什麼心情?」夏侯嚳依然不懂。在他心裡,楚可倩只是王爺之女,不曾費心思注 意過她,更不懂這和柳瀠有什麼關係?
「沒什麼,我們快去見王爺吧!」柳瀠神情自若地催促著夏侯嚳。
「你怎麼了?」夏侯嚳突然發現柳瀠的臉變得好嚴肅。
「少爺,你現在才發現哪?」岳御霄又怪叫著。
「我沒有怎樣,你不要一直誤導他。」柳瀠瞟了岳御霄一眼,她真的真的沒有生氣 。
「你不舒服嗎?臉色很難看。」夏侯嚳停下腳步,認真的審視柳瀠。
「我沒事,我們先去見王爺,有事等回去再說好嗎?」她對他笑了笑。
「你若是不舒服要跟我說,千萬別強撐著,知道嗎?」夏侯嚳仍是不放心。
柳瀠點點頭,溫柔地對他又是一笑。一等夏侯嚳轉回身子,她才斂起笑容,瞪了岳 御霄一眼。
岳御霄縮了縮脖子,假裝害怕的抖了抖身子。可在心裡,他真的佩服起柳瀠。一般 女孩子在這種時候早就拉著心上人東問西問,她竟然能如此鎮定地面對,甚至還能對心 上人笑得那麼真誠。他想,若不是柳瀠真的胸襟太寬大,就是太相信夏侯嚳的為人。
才走進大廳,端坐上位的楚王爺便朗聲笑道:「今日吹什麼風?你怎麼會有空來呢 ?」
「王爺,小侄有事想請教您。」夏侯嚳一拱手,便依著王爺的指示坐下。
「說吧!」楚王爺命人沏茶,依然是一臉的笑容。
「我想問問御賜玲瓏寶塔的事。」夏侯嚳開門見山道:「日前於柳府中搜出的玲瓏 寶塔,不知是何時失竊的?」
楚王爺攬了攬鬍鬚,沉吟道:「也不算是失竊的,約一年前,可倩帶著玲瓏寶塔偷 溜出府,回來後不敢說她弄丟了,她才哭著說是在路上搞丟了,找也找不到。我派人出 去追查也毫無進展。」
「這麼說,可能是有人撿到,而後轉手賣給柳申篤的?」夏侯嚳大膽地推論道。
「十分有可能。否則,妄想闖入王府,偷取玲瓏寶塔豈是如此容易的事?」楚王爺 自豪地笑了笑。
「如此一來,柳申篤偷竊玲瓏寶塔一事不就不成立了?」夏侯嚳道。
「那可不。」楚王爺搖搖頭,「他買了玲瓏寶塔,不但沒有奉還王府,甚至當成自 有財物收藏,仍是有罪。」
柳瀠咬了咬牙,強忍著想替父親辯解的衝動,黯然地垂首。
夏侯嚳點點頭,「如果能查明玲瓏寶塔是有人故意放入柳家的話,柳申篤的罪名方 可以洗清囉?」
「賢侄似乎很在意柳家的事?」楚王爺感興趣地問。
「因為受托查明此事,所以……」夏侯嚳在事情未明之前,不敢直說。
「原來如此。」楚王爺也不再多問,又道:「對了,原本再過一段時日才想同你提 起,既然今日你來了,我就先問問你的意思。你覺得可倩怎麼樣?」
「可倩?」夏侯嚳微愣,「王爺為何如此問?」
「可倩那丫頭一直很喜歡你,女大不中留,我想她長大了,的確也該替她找個婆家 。賢侄若是不嫌棄,可願締結親事?」雖是詢問,卻是不容人拒絕的語氣。
柳瀠聞言猛地抬頭。
「王爺,小侄已有婚約在身,恐怕無法接受王爺的好意。」夏侯嚳雖然驚訝,仍是 有禮的起身婉拒。
「婚約?你何時訂的婚事?我怎麼沒聽說過?」楚王爺擰起眉,不甚高興的問。
「是幾日前才訂下的婚事,還來不及告知王爺。」夏侯嚳一臉沉著的應對。
「是哪家的姑娘?」
「是柳家千金。」
夏侯嚳話一出口,柳瀠眼眶一熱,趕忙低垂下頭,咬牙忍著不敢落淚。她果真沒有 看錯人,夏侯嚳真的是個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楚王爺微微動了氣。「難怪賢侄對柳家的事如此關心,原來是鍾意柳家千金。可是 ,賢侄別忘了,她爹現在身陷囹圄之中,若是罪名成立,可是砍頭的大罪,連帶柳家的 人可能也難逃一死,你確定這場婚約還能實行嗎?」
「我會盡全力洗清柳家的罪名。」夏侯嚳仍傲然以對。
「論家世、論背景、論外在,我相信可倩都是最棒的,賢侄,你確定要放棄可倩, 迎娶那待罪之人的女兒?」楚王爺冷然的語調讓柳瀠心痛得將頭垂得更低,悄悄抬手假 裝拭汗地抹去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