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嚳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他不擅言詞,也說不出這樣直接示愛的話語,只能更加 緊密地圈抱住她。
「相公,那你愛不愛我?」她知道他不會主動說出口,但她真的好想聽他說愛她。
「嗯。」又是含糊的一聲。
柳瀠自他懷裡抬頭,不滿意地道:「又是嗯,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就是嗯。」被她逼視,他有些赧然。
「嗯是愛還是不愛?」她板起臉孔,嚴肅地望著他。
「嗯……」夏侯嚳蠕了嚅唇,依然說不出口。
「我知道了。」柳瀠黯然地垂下眼睫,語調好不淒涼的道:「一開始,就是我主動 以身相許的,也許你根本不喜歡我、不想要我,只是你這人個性太過耿直,不知道該怎 麼拒絕我。」
「你……」
「先聽我說完嘛!」她頭也不抬,繼續哀傷地道:「所以我想,你一定是不愛我, 因為怕傷我的心,才用『嗯』這種模稜兩可的答案來敷衍我,如果……如果你真的不愛 我,你可以直說沒關係,我會離開你,不再來打擾你的!」說著說著,柳瀠已滑落兩行 清淚,嚇傻了夏侯嚳。
「你……你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夏侯嚳慌了,想要扳起她的臉,她卻硬是將臉 埋進他的胸懷裡,他幾乎可以感覺到她微溫的淚水正熨貼著胸口。
「我說對了,是嗎?」柳瀠哽咽著。她不敢抬頭,怕被他發現她嘴角的笑。
「不是那樣的。」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從沒想過他的小娘子會如此誤會他的心 意。他……他只是羞於說愛啊!
「不然是哪樣?」她的聲音裡有著濃濃的感傷。
「我……我對你……」他略微焦慮地拍著她的後腦勺,思忖著究竟該如何讓她明白 。
第八章
「對我沒有感情,是嗎?」語末,她抽噎了起來。
「瀠瀠,你別這樣。」他又急又慌,兩手已經不知該怎麼擺了,只能亂拍著她的背 ,想要安撫她的情緒。
「我很難過,想到我們之間只是我的一廂情願,就忍不住……想哭。」演得太過投 入,她真的哭了起來。
柳瀠怎麼會不懂夏侯嚳的心意?她太懂他了。她就是知道他這人很悶,就算愛死了 她,也說不出半句好聽的情話,可她就是想逼他說嘛!鬧到最後,其實,她也不知道自 己為什麼突然哭得如此哀傷,也許……他說不說愛她已不重要,她只是莫名的想哭。
這個寬闊的胸膛,是她一輩子的眷戀啊!想到自己能遇上他,並被他寵愛著,她就 是想哭。
柳瀠感動的哭泣卻嚇壞了夏侯嚳,他豈會瞭解她心裡的轉折,還以自己說不出愛她 ,而讓她難過地哭了。
「瀠瀠,你別哭了。你知道我這個人的,就算心裡有十分的情感,也說不出五分來 的。」他在驚慌之餘,只能這麼說。
「你可有一點在乎我?」宣洩完莫名的情緒,柳瀠也不再逼他了,換個角度問道。
「我在乎你豈只一點。」夏侯嚳認命地說著。
「真的?」能聽到他這樣說,她覺得夠了,再逼他,他可能會瘋掉。
「當然。」他用力地說著。
「當然在乎,還是當然不在乎?」她又使壞的抬起淚眼問。
「瀠瀠!」發現她的調皮,他壓低了嗓音,威脅地道。
「你凶我?」小嘴一扁,眼看又要落淚了。
「我沒有。」見她又要哭了,他的男子氣概頓時又矮了半截。「你別哭了,好嗎? 會哭壞身子的。」
「好。」她很聽話地收起眼淚,也讓他鬆了口氣。「你抱著我睡,好不好?」
像個渴望被疼愛的孩子,她抹乾眼淚,用臉頰貼住他的頰。
「嗯!」他將她摟緊了些,替兩人拉好被單。
「相公,晚安喔!」她已有些睏意。今天,她很滿足,因為她和他圓了房且落了紅 ,心裡的結也解開了。
「嗯!」他輕撫著她的長髮,溫柔地回應。
進入夢鄉的前一刻,柳瀠終於明白,原來娘說的咬牙忍痛是這麼一回事……※※※
嫁為人婦該做些什麼呢?柳瀠一大清早便呆坐在桌前苦思。
柳瀠兩手托腮,胡亂地想起幾日前夏侯夫人與她的一番談話。
當夏侯夫人見了由丫鬟呈遞上去的落紅床單時,便直接來找柳瀠,說了一些抱歉的 話,也欣慰地握著柳瀠的手,希望柳瀠能盡快替夏侯府添個小寶寶。
柳瀠不是記恨的人,對於夏侯夫人她並不怨怪,也因為如此,她更明白了夏侯嚳對 她的疼愛。只要想起夏侯嚳,她的心裡就感到滿滿的幸褔……小寶寶……柳瀠按撫著平 坦的小腹,一個可能像她,也可能像夏侯嚳的小寶寶……忍不住,柳瀠傻笑了。
驀地,她又歎了口氣,真的很無聊啊!
夏侯府是個大家族,上至爺爺,下至夏侯嚳等五個兄弟姊妹,幾乎人人都有丫鬟伺 候著,她嫁給夏侯嚳幾乎什麼事也不用做。
以前在家裡的時候,她還可以同兩位妹妹上書房唸書,甚至下棋作畫都有大妹柳湄 可以陪著,可是現在……她順利且幸運地嫁給了夏侯嚳,可是大妹卻為了她而嫁給小王 爺,她……很擔心妹妹。
「大嫂!」夏侯芃的嗓音自門外傳來。
柳瀠心中一喜,她正愁無事可做呢!想不到夏侯芃竟來找她。她飛快地起身打開了 房門。
「你怎麼了?」她注意到夏侯芃神情落寞。
夏侯芃沉默不語,進了屋後,眼眶卻整個泛紅了。
「你怎麼哭了?」柳瀠心一跳,直覺和岳御霄有關。
「他拒收我做的香囊。」淚水伴隨著話語,滴滴垂落。
「理由是什麼?」柳瀠有些意外,但她在意的是,岳御霄為什麼會拒絕夏侯芃?夏 侯芃不單有顆善良溫婉的心,更有著美麗的容貌,通常男人不會拒絕的,除非……他心 裡已有了人……「他把我當成小孩子,認為我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在他眼裡,我只 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嬌嬌大小姐。」夏侯芃哽咽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