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般膽小,是怕我連累你,還是因為關心我?」他以一貫玩笑的口吻問道,一點都不緊張。
「還用說嗎?當然是……」關心你,但到口的三個字就是讓她臉紅耳熱,說不出來,她只好趕快用力將他推離當鋪,不讓他誤入歧途。
「反正你別去就是了。」
「不去當鋪,你是要我去錢莊嗎?」抬頭一看,一個大大的龍字標記就鑲在:「昌泰錢莊」四個大字的上頭,也正是龍家的產業。「你選得也對,當鋪裡的錢哪有錢莊多,要搶就應該搶錢莊才對。」說著,他昂首闊步的朝錢莊走過去。
「不是、不是,我不是是要你去搶錢莊。」她那裡不好推,幹嘛把人推到錢莊門口,這不是幫兇是什麼?蘇玉涵又手忙腳亂的把他拉回來。
「既然不是錢莊,就是當鋪囉!」
他壞壞的又往當鋪的方向走,而且動作之快,讓後頭的蘇玉涵不及阻止,等她追到門口時,他早走進去了。
無奈的她只好神情不安的站在門口,緊張的左右張望,就怕被人發現報官被逮了去,兩人從此被禁錮一生。
嗚……她終究還是淪為幫兇了。
「店家,我要兩千兩,一百兩銀子一張銀票,總共二十張,動作快一點。」龍行雲將一塊鑲有龍字的玉珮和一把匕首往櫃檯一放。
掌櫃立刻眼睛一亮的走出來,驚喜的喊:「龍……」
「別囉嗦了,快點。」他冷眼眸一瞇,立刻把掌櫃到口的稱呼瞪了回去。
「您要兩千兩銀票是嗎?馬上到。」掌櫃不敢有所耽誤,連忙轉身朝裡面的帳房走去。
有人要錢要得這麼張狂嗎?站在門邊的蘇玉涵第一次開了眼界,驚訝的瞳眸不解的看著龍行雲。
敢情那個當鋪老闆第一次被搶,嚇得頭腦不清了,而龍行雲還得意的笑著,彷彿搶奪他人財物是多麼了不起的事。
蘇玉涵皺眉,索性別開眼去,專心注意街上行人的情況。
他可以不知死活的亡命天涯,她卻無法不在乎生死,顧慮黎府的名聲。
此時,不遠處一個留著八字鬍的男子盯著她看,並且急切的朝她招了招手。
那是誰?為什麼看起來如此面熟?她猶豫著要不要走過去。
那個的男人見她不肯過來,便用腳在地上寫了個「黎」宇,然後向她一揖。
蘇玉涵立刻憶起他是黎家的家丁,應該是黎老爺派他出來找她跟子亭,於是悄悄的回頭看了一眼正與掌櫃說話的龍行雲,然後朝他走去。
「少奶奶。」一等蘇玉涵走來,男人立刻飛快的把她拉到一旁,低聲的說話。「我們奉老爺之命來尋你跟少爺,怎麼少爺沒跟你在一起嗎?」
「沒有。」蘇玉涵搖頭,神情很是內疚。「我被擄走時已經昏過去了,再醒過來時就沒見到她,聽龍行雲說,子亭是被他大哥帶走了。」
「我想也是。」男人點頭道。」我們注意少奶奶已經好幾天,可是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再者也因為不知少爺的吉凶,不敢輕舉妄動,如今知道少爺還活著,龍家兄弟又是分兩路走,那事情就好辦了。」
他伸手入懷摸出一包藥,交到蘇玉涵手中。
「老爺交代,這兩個惡徒是黎家的心頭大患,教咱們別心軟,見到就殺。」
「殺?你是要我毒死……他?」蘇玉涵搖頭,看著那包藥,怎麼也不敢伸出手去拿。「不……不用殺他,他答應帶我到踞龍堡去,求他大哥放了子亭。」她怎麼可能殺他?她下不了手啊!
「少奶奶別輕信人言,他們會擄走少爺,鐵定別有所圖,怎麼可能說放就放了呢?更何況知道他們把人捉到踞龍堡,老爺就一定有辦法把少爺救出來,當務之急就是殺了這個男人,能剷除一個仇人是一個,老爺會感謝少奶奶的。」
他強行將那包藥塞入她的手心。
「少奶奶別伯,這包是蒙汗藥,吃了只會讓他昏睡,便於我跟其他人下手而已。」
老爺說過,只要是拿回這兩兄弟的人頭回去,就重重有賞。用毒雖好,但怕萬一毒性過強,發作起來腫了臉或扭曲了五官,讓老爺認不出來就不好了,所以還是先把人迷昏,再砍下他的腦袋。
「少奶奶,一切就拜託你了。別忘了他是抓走少爺的壞人,是殺傷老爺的兇手,你是黎家的少奶奶,應該不會放過他才對。」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快速離去。
握著那包藥,蘇玉涵臉色灰白的站立在那兒,心亂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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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黎家的少奶奶,應該不會放過他。
坐在茶館內,蘇玉涵一直想著那名家丁的話。
他說的不錯,龍行雲是黎家的仇人,也是她的敵人,她不該跟他在一起才對。
但是她下得了手嗎?想起他這些日子來的溫柔體貼,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她心裡不斷掙扎。
從來沒有人像他這樣關心過她,也從來沒有人如他這般的在乎過她。雖然他綁走她,害子亭生死不明,但她下不了手,就是無法傷害他。
「怎麼了,吃不下嗎?」正在為她斟茶的龍行雲抬起頭,關心的看著她。
打從出了當鋪,他就感覺到她的神情不對勁,有些恍惚不安,難道是那幕搶劫的假戲嚇到她了嗎?她的膽子真是小啊!
「我不餓。」她輕輕的搖頭,連抬頭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她猶豫著應該盡為人妻、為人媳的責任,迷倒這個害人的兇手,還是應該告訴他追兵已至,教他趕快離開。
不論怎麼做,都會讓她後悔啊。
「如果不舒服的話,我可以先帶你去休息。」他坐到她身邊,一手環住她的腰,一手摸撫著她的額頭,想看看她是否又病了。
「我說過我沒事,你不用這樣對我。」她慚愧的撥開他的手。「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真的有把握叫你大哥放了子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