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個大早,韓賢斌想要趁著周圍景致還未被不自然的人聲鼎沸給破壞之前,無目的的一路玩下去。
「嗯——」明京雅伸了個超級懶腰,這舉動將她的上衣往上提升了好幾公分,讓纖細的腰枝、雪白的肚皮露了臉。
說巧不巧,韓賢斌正好將這美景一覽無遺,「沒睡飽?」
「睡很飽啊!但是賴床的感覺總是令人懷念,五星級飯店的床果然跟我的木板床不一樣。」她睜著無辜的眼睛說。
他沒有發表意見,反正這丫頭總有她的一番說訶,到最後准又要扯出她的浪漫主義說。
要不是看著眼前的山壁崎嶇陡壑,明京雅真想把上半身探出車外,「賢斌,這是我第一次到太魯閣耶。」
「以前學校畢業旅行沒來過嗎?」依舊是左手掌控方向盤,氣定神閒的模樣。
「沒有,以前八股校長嚴禁我們到花東旅行,有海水的地方也得嚴格控管。」
她噘著嘴巴轉過身來,「你說這荒不荒唐?明明看到一整面的海水,卻連用腳指頭去碰觸都不被允許。」
「你真的很愛玩水。」
「也許上輩子我是條美人魚也說不定。」她得意至極的笑著。
「那一定是條不大安分的美人魚。」
「呀,在你身上,我看到何謂變本加厲。」明確的註解。突然間她大喊,「停車,賢斌,快停車!我們去那邊玩玩。」她遙指著一個山洞。
韓賢斌從容不迫的將車子駛入停車場,然後便被明京雅連拖帶拉的朝路邊的山洞奔去。
「白楊步道耶……」她湊近洞口觀看一番。
烏漆抹黑的一條步道,遠遠的另一端透著光線。
「賢斌,我們走去瞧瞧,看那邊的風景如何。」沒等回答,她已經率先走去。
伸手不見五指,山洞小徑聽聞水聲點滴,明京雅小心翼翼的走著,但是心卻急切得想飛奔至光明的前端。
「賢斌,你說那邊會是什麼樣的景致?」這山洞太黑了,韓賢斌那傢伙又老是不吭一聲的,若再不發點聲音,她會以為只有自己一個人走在黑暗中。
「小心些,山壁上有水,當心地滑。」雖不是回應她的問題,但韓賢斌總算開了口。
「賢斌,你快走過來。」她得抓住個什麼東西才行,在這種漆黑的山洞裡,她的平衡感似乎有點不靈光,往前走或是原地站立都覺得困難。
匆地,「啊!」一聲淒厲慘叫響起。
「京雅,怎麼了?」韓賢斌急問。
「人家摔倒了,好痛……」她不知道踢到啥東西。走在這種山洞跌了個四腳朝天,想怎麼浪漫都浪漫不起來。
「你站得起來嗎?」
「應該可以,但是我需要你的一隻手。」這黑得不像話的山洞,幹啥叫白楊步道?
靈光一現,韓賢斌按著手腕上的表,「我的手錶有冷光,你看的到吧?」
「看見了。」終於,這是她在這山洞裡看見的第一樣東西。
追逐著手錶上的冷光,明京雅抓住了韓賢斌的手腕,一個反手,他幫忙拉了她一把。
「謝謝。」她感動不已。
「小心點走。」他緊緊抓著她的手。
好不容易出了山洞,看見了潺潺溪水,她笑道:「我要下去洗洗手。」
翻越了石頭來到溪畔,坐在溪畔的感覺該是浪漫悠閒的,不過在摔了一跤後,把她的浪漫因子也摔疼了。
「你不下來嗎?」雖然她忙著補救沾染泥沙的褲子,不過韓賢斌杵在面前的身影還是干擾了她的注意力。
「有沒有摔傷?」他的表情顯得嚴肅。
睨了他一眼,她掬起一把水潑向他,「你的表情真糟,與其皺著眉,還不如下來幫我。」
他摸摸鼻子,還是別無選擇的脫下鞋子,走到溪水中,認份的幫忙她清洗著衣服上的泥沙。
一時不察,明京雅夾在斜背包包上的髮夾不小心落入溪水中。
「人家的髮夾……」只見她的驚呼挽不回什麼,夾子在溪水裡載浮載沉。
韓賢斌攬阻她想追的念頭,自顧自的說:「當你買了它時,髮夾低喃著,『我們相遇了,我們相見了,親愛的,我們相隔並不那麼遙遠。』然後你告訴自己,『我想攜著它的手往明月多處走,圓滿或殘缺。』然而它卻在剛剛落入了溪水,不過它又低喃著,『在我離去之後,讓我的思念來到你面前。』」
明京雅詫異得說不出話來,嘴巴微啟著,這話會是出自這男人口中?
韓賢斌回視著她的驚訝,「怎麼了?」
「賢斌,你是我見過最浪漫的男人了。」他是不是姮姬口中的金主,她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他是她心目中的浪漫王子。
他臉上泛起臊紅,不自在的回潑了明京雅一臉的溪水。
他是怎麼了,跟著她開始無可救藥的浪漫起來,為什麼突然念了那些詩,他也不知道,只是看著遠去的髮夾,就這麼本能的念了出口。
第五章
明京雅再次坐上自強號列車,這次是回程往台北的方向。
她原本就沉甸異常的行李,在多了由韓賢斌大方採購的紀念品後,那重量是可想而知。
這一路,她果不其然的又在韓賢斌的肩上睡得忘我,口水理所當然的在他肩上肆虐了一片,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將她頂開,只是擔心她的口水會把車廂裡的旅客淹沒。
列車長在車廂裡來回查票,一眼就發現眼前這對男女,不就是數天前長睡到站的恩愛情侶嗎?
當列車長來到兩人面前,韓賢斌將車票遞給列他。
「你女朋友睡得很熟喔!」他說完便將車票還給他。
女朋友?對於這樣的誤會,韓賢斌沒有辯解,因為不想吵醒上火車就嗜睡如命的明京雅。
不過,有這樣的女朋友也真是有趣,想到火車抵達台北時兩人就要分開,經過這幾天的相處,還真令人不捨,他無言的望向車窗外的風景。
當火車進入了地下,該是離別的時候了。
「京雅、京雅,台北到了。」他輕聲的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