啻松筠急急忙忙衝出去,以他超過一八O公分的好身材,在人群中仍然顯眼。
由於提著重物,她跑起來格外吃力,眼看他就要消失在視線中,她再也顧不得形象的大喊:「韓……」他叫什麼來著?韓刀?韓……韓……韜——「韓韜!」
他沒有理睬。
她邊跑邊喊,氣喘如牛,滿頭大汗。
其實韓韜早就聽見她的叫喚,在全是外國人的地方聽見自己的名字,並不容易忽視,只不過,他挺意外她會追上來。
費了好大一番氣力,唐松筠終於來到他面前。 「太好了。」她氣喘吁吁,頭髮
凌亂,卻無損她的嬌美。
「我還是頭一次,被一個女人滿街追著跑。」韓韜覷著她,幽默地道。 「有何指教?」
「名片。」她上氣不接下氣,語氣含糊。
他挑眉,沒聽清楚。
「名片,你的名片。」她認真的重申。「回台灣後,方便把錢還你。」
「不必麻煩。」韓韜一口回絕。
「不行!」唐松筠堅持。「我不想欠你。」
「看來,你急著想跟我撇清關係。」他輕笑,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但事實上,胸中有股不悅正在醞釀。
「沒錯。」她倒也誠實,沒有隱瞞。
被女人當臭蟲般欲除之而後快的感覺,他還是頭一遭體驗,是有點新鮮沒錯,但他並不喜歡。
他黯下眸不再搭腔,逕自取了張名片遞給她,又舉步走進人潮裡。
目送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唐松筠的心頭莫名掠過一絲失落,那股感覺壓著胸 口,讓她頓時無法呼吸。
她一定是熱昏頭了,才會有不舒服的感覺。應該回飯店好好休息,再吃頓道地的法國大餐—
法國麵包搭配超市賣的香檳,這主意挺不賴的……
第三章
傍晚回到飯店後,唐松筠累得趴在床上,沒一會兒就沉入夢鄉。
甦醒後,她把白天血拼來的戰利品再次穿戴一遍,看著穿衣鏡裡風情萬種的自己,讓她的心情愉快至極。
決定到巴黎度假,實在是個明智的抉擇。她邊想、邊愉悅的構思,待會要去哪打發時間?聽說這間飯店附設的酒吧很有情調,調酒更是一極棒,她迫不及待的想一窺究竟。
沐浴過後,唐松筠換上新添購的洋裝,化上合宜的彩妝,蹬上從台灣帶來的三寸高跟鞋,在鏡子前轉了一圈,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脫下鞋,坐在床沿,她的目光膠著在Ferragam。的精美紙袋上,裡頭的涼鞋模樣,深深烙印在她心版上。
那感覺,猶如相命定的戀人相遇,一時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心頭充塞著滿足又無比興奮的滋味。
她緩緩打開鞋盒,百般愛戀的注視著「失而復得」的綁帶涼鞋半晌,終於捧著它套上腳。
來到鏡子前,唐松筠目不轉睛的反覆打量自己,得到的結論是:自己簡直像個走在時尚尖端的巨星。
回台灣後,她應該毛遂自薦王持時街節目,一定會收到不錯的效果,還能藉此認識眾多名模、設計師以及大明星,那她的生活將會跟著多姿多采。
說不定還能因工作之故,走訪巴黎、紐約、米蘭等名牌發源地,也許能夠享有意想不到的折扣、甚或免費的特權呢。
「哈瞅——」因為空氣太乾燥之故,唐松筠冶不防打了個大噴嚏,腦中的綺念也隨之煙沽雲散,但這並沒有打消她的雄心壯志。
她從幾乎爆開的的行李中翻出筆記本,隨手記下剛才的想法,她向來就懂得自我規畫,不想白白讓生命留下遺憾。
況且以她的條件,值得更有發展性的工作和優渥的待遇,一想到未來,她頓覺充滿鬥志、信心滿滿,但這都是後話,此刻最重要的,就是到酒吧欣賞巴黎夜景、啜飲美酒,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
一進酒吧,落地窗外那亮晃晃的天光映入眼簾,此景讓唐松筠用力眨眨大眼,確定不是她眼花了。
「晚上十點耶:...」
還是,她其實已經睡了一天,現在是白天才對?
殊不知,歐洲夏季的白晝比夜晚還長上許多,有此景並不足為奇。
像尊銅像般發愣良久,直至有男子向她搭訕,她才自不實際的感覺中回神。男子又衝著她說了一堆法語,但對法文一竅不通的她,一個宇也沒聽懂,只能報以傻笑。
「他稱讚你非常漂亮,想與你共度美好夜晚。」驀地,一道略帶調侃的低醇男嗓,以中文翻譯道。
不必回頭,唐松筠即可辨認出對方的身份,心陡然一震,急速律動著。
「接受?拒絕?」韓韜站離她一步之遙,徵詢著她的決定,替她充當翻譯,轉達意見。
縱使沒轉頭,她也不難想像他此刻的表情有多欠揍,遂賭氣的脫口而出:「當然是接受。」
聞言,韓韜斂下眸,沉吟須臾,再度以流利的法語告知那名法國男子。
男於對她歉然一笑後,一臉遺憾的悵然離開。
事態出乎意料之外,唐松筠呆愣望著搭訕者的修長身影,直覺自己被當笨蛋耍了一回。
「他……他怎麼走了?」邀請者落跑了,教她面子往哪擺!
「我請他走的。」韓韜慢條斯理道。
她猛然回頭,盈盈水眸中蓄著顯而易見的火苗。
他沒有閃躲,坦然承受她不友善、指責的眼神。
「韓先生,我是欠你一筆錢,但並不表示你可以搞砸我的約會。」唐松筠盡量心平氣和的表達不滿。
「生氣了?」他明知故問,試圖挑戰她的脾氣。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滿腔怒火。 「沒有。」說完,還咬牙切齒的虛偽一笑。
「我也認為你不是那種小心眼的女人。」韓韜盯著她微慍的臉龐,揚唇淺笑,擺明睜眼說瞎話。
「謝謝誇獎。」她不是沒有腦子,當然明白他的言不由衷,於是皮笑肉不笑的接受「讚美」。
「你今晚很美。」他的神情忽而轉為認真,語氣低沉嘶啞。
「嗄?」唐松筠朱唇微啟,發出驚訝的疑惑單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