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吧,給她一點警告。」
「是。」
白茉莉驚魂未定,抬起頭來,只見那兩個人走上前抓住她,那夜拖她上車的女人一把攫住了她的長髮。
「妳們要做什……」 「麼」字還沒出口,她就被一把亮晃晃的剪刀所反射出的銀光給嚇呆了,還來不及驚叫,便聽到喀嚓一聲!
一束長髮飄飄落地,那是女孩兒家最寶貝也最珍惜的東西,這種報復的手段雖然看似幼稚,卻收到了一定的效果,白茉莉看著散落在地板上的頭髮,只覺得彷彿自己的手腳斷了……
「這樣還不夠,把她的衣服給我剪碎!」
「是。」黑衣女子簡直像女王身邊的嘍囉,抓住茉莉的上衣就扯,拿剪刀的人則是扯著她的褲腳就剪了起來。
「不要啊!」白茉莉快哭出來了。「這件襯衫很貴的啊……」
真難得她這一刻居然只會想到這種事,長谷川美子更是笑得不可遏止。
「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還在擔心妳的衣服,一開始要是答應收下我的錢,乖乖的離開緯綸,這種衣服還怕沒有嗎?」
跟美子講再多也沒有用。白茉莉咬住下唇,看著自己的衣服被剪成了碎片,那是她想了很久,幾經猶豫才狠下心買的衣服啊!
最後,美子吩咐手下提來兩桶早就準備好的油漆,那油漆才剛放在白茉莉腳邊,看見她驚懼交加的神色,美子不禁笑了……
對她而言,傷害一個人的身體,遠不如利用間接手法去凌虐人的心靈,這樣的手法遊走在法律邊緣,就算真的出事,以她家雄厚的背景,也絕對請得起最好的律師來打官司,她是不會輸的。
「我不會輸的……不會輸的……」美子喃喃自語著,彷彿在念著咒語。
就在白茉莉看見她那瘋狂的眼神而感到萬念俱灰的同時,外頭忽然響起門鈴聲,眾人一凜,下意識的停住手,面面相覷。
「是誰?」
美子心中閃過商緯綸的名字,然而咬了咬牙,她仍不願住手。「不用管它,一定是找錯人了!妳們還在等什麼,油漆不都已經提來了?!」
那些手下聞言,馬上提起油漆桶,作勢欲潑,茉莉恐懼至極地緊閉上雙眼,房外忽然傳來男子的怒喝--
「住手!」
空氣在一瞬間凝結,大家的動作也都暫停了,一個不應該在此時此地出現的訪客闖了進來,週遭寂靜無聲。
白茉莉緩緩張開眼睛,看見了那個人,然後,眼淚終於決堤。
第九章
時間被僵凝的空氣凍結了,所有的人都將視線投往那個不該在此時此地出現的訪客。
「緯……緯綸……?!」
最先開口打破沉默的是長谷川美子,她那美麗的臉猙獰而錯愕,彷彿被誰撕破了面具般,有著閃躲不及的難堪。
然而商緯綸並不理會她,雙目逕自直盯著狼狽不已的茉莉,只覺心中一陣痛。
參差不齊的亂髮、渾身上下沒一處完整的衣裝,白皙的雙頰有著明顯被掌摑的痕跡,再來是滿臉的淚。
這哪裡是那個巧笑倩兮、可愛又甜美的茉莉?!
「茉莉……」
心在痛,確確實實的一陣緊絞,混合著強烈自責與痛楚……
自從茉莉昨天晚上說要到附近買東西,卻突然地消失、一去不回之後,他的心就恍如被人高高的懸吊到了半空中。他想了又想,決定到美子這裡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的被他找著了。
商緯綸緊握雙拳,再也忍不住脾氣地朝著長谷川美子開火。「她是哪裡惹到妳了?!」
長谷川美子明顯的縮了縮肩膀,向來總是高高在上的她,一瞬間竟有氣勢被壓倒的感覺,不過很快的,她就武裝起自己,綻出一朵微笑。「緯綸,我可不記得自己給過你鑰匙。」
商緯綸聞言面向她。「我只是在一般人最有可能藏備用鑰匙的地方,稍微摸索一下而已。」
「你這樣可是擅闖民宅。」
「妳擄人綁架罪也不輕。」商緯綸朝白茉莉的方向走去,然而卻有一個人上前攔住了他,原來是美子的助手。
他冷笑一聲。「還有,妳什麼時候變成幫派大姊了,居然還帶著手下?活像個女流氓。」
長谷川美子反駁道:「她們是我的助手,當然要為我做事。」
「這就是她們為妳做的事?把看不順眼的人抓過來任意凌辱,直到妳高興嗎?有錢有勢就可以把別人的自尊踩在腳下?」
「你!」
「通通給我滾開!」他大手一揮,將那兩個年輕女孩通通趕到一邊,態度凌厲,那兩個女孩被他暴怒的氣勢給震住,美子見她們有些畏怯,更是怒不可遏。
「商緯綸!你講這話是什麼意思?如果不是這個爛女人礙事,我為什麼這樣做?我這可都是為了你!為了你欸!」
「為了我?」商緯綸怒極反笑。「為了我就可以去傷害別人?我想自己應該沒有偉大到需要犧牲別人成就自我的地步。妳的好意,我敬謝不敏!」
「你……」美子也氣瘋了,想都不想就揚起手要往商緯綸臉上甩過去,卻沒想到商緯綸的動作比她還快,一把就擒住了她的手!
「你抓住我幹什麼?幹什麼?!」美子尖叫著。「放開我!放開我!」
「一不順妳的意就打人,妳還真以為妳是女王嗎?把妳的張牙舞爪收起來,這裡是台灣,不是妳的地盤!」
看著商緯綸如炙火般燃燒的怒意,美子知道他這次完全是認真的。
一股憤懣與悲淒湧上心頭,那是一種知道失去的再也無法挽回的痛。
她從不後悔在商家事業岌岌可危之際離開他,畢竟她不能和一個沒有身份地位的窮小子結合,然而今天已經不一樣了,他們之間的阻礙已經消失,理所當然商緯綸就該和她復合,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為什麼半途卻殺出一個程咬金?而且商緯綸竟為了那個程咬金而和她撕破臉?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是她永遠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的地方,她只知道,沒有人可以從她手上搶走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