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兒,妳怎麼啦?」
拜託,也不用嚇成這樣吧!
這座宅子就算再陰森,但到現在鬼影子也沒見著半個,她嚇成這副德行是不是太過誇張了一點啊?
「胭兒,妳別怕,萬事都有我在呢!」落離趨前,想要安慰一下自己的丫鬟,可是她才踏了一步,就聽到胭兒驟然大叫。
「真的有……真的有……有鬼啊!」話一喊完,她便兩眼兒一翻,整個人癱軟在地。
「胭兒!」一見胭兒嚇成這副模樣,落離像是終於察覺哪裡不對勁了。
再怎麼說,胭兒的膽子或許沒有她大,可若只是大驚小怪的性子作祟,壓根不可能嚇到昏死過去,所以一定有什麼。
心念至此,她一邊以極快的速度靠近胭兒,一邊轉過頭看到底是什麼恐怖的東西。
嚇!鬼呀!
望著眼前那足以噬人的血盆大口、青面獠牙,她整個人像被雷打中一樣的震撼著。
這就是南宮家的鬼嗎?還是冥府的鬼差?
深吸一口氣壯起膽子,她伸開雙手護在胭兒面前,像母雞在保護小雞似的。
「你……你可……別過來,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你……」說是不怕,但落離說起話來連牙齒都開始打顫了。
這隻鬼那雙盈滿鮮紅血絲的凸眼,直勾勾地瞪著她,他足不踩地的飄近、再飄近……
一股極大的壓迫感驟然臨頭,不僅是牙關,落離連身軀都跟著抖個不停。
「這……鬼也要說道理吧!我只是好奇,想來瞧瞧你,沒道理就要吃了咱們主僕兩人。」
那裡理會得了鬼究竟聽不聽得懂人話,她努力地想自平日鬼靈精怪的腦袋瓜子中找理由來說服這隻鬼。
「償命來……償命來……」陰冷的空氣中,突地飄起這樣飽含怨恨的聲音,那聲音竄進落離耳中,更添一股驚懼之感。
咦,不對,眼前這隻鬼「唇舌」不動,這聲音好像不是發自於他。
難道說,這南宮破宅裡的鬼不只一隻嗎?
想到這裡,落離原本還能勉強自持的四肢一軟,要不是憑著最後一股傲氣,只怕她也要像胭兒一樣昏倒在地了。
原來鬼真的很恐怖,即便膽大如她此際也忍不住心跳如擂鼓,彷彿有種即將被那血盆大口吞入腹中的驚懼。
「我可是很善良的,絕對跟你這隻鬼是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我會來這純粹只是好奇,想瞧瞧鬼長成什麼樣子,你可千萬別激動……我們主僕倆不好吃,而且你若吃了咱們,罪孽就更深重,更沒有投胎轉世的一天了,你大概不想再當無主孤魂吧……」
隨著那隻鬼的飄近,落離越抖越劇烈,她纖細的身軀宛如秋風中的落葉,只消狂風一掃就會落地。
「你……」別再過來了啦,她真的快撐不住了。「不然咱們打個商量,我替你立牌位,天天早晚三炷香,你就放過咱們主僕兩人,咱兩人不好吃的……」
道德勸說不成,她只好使出賄賂法,可是響應她的卻是一個倏然張得老大的血盆大口。
「呃……這樣也不行嗎?那你究竟想怎樣啊?」
左也不是,右也不行,「談判」得不到響應的落離心慌得不得了。
那駭人的大口逐漸逼近,不行了……太恐怖,真的不行了……她整個人往後倒去,恰巧壓到胭兒身上。
「唔……」昏迷中的胭兒吃痛,悶哼了一聲,那一聲痛呼讓落離努力地想要振作自己的精神。
用盡全力勉強睜開沉重得宛若千斤的眼皮一條小小的縫隙,她看到那張恐怖的血盆大口跌落到地面,而鬼那猙獰的面孔也被一張男人的臉龐所取代。
他是誰?
落離蠕動唇瓣想問,那張鬼臉又倏忽出現,而且是放大版,她,這回毫無遲疑的被嚇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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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冷風拂面,方才驟起的青霧也隨著拂來的風,四下飄離散去。
宅院頹傾依舊,原本詭譎的氣氛也跟著風消失無蹤。
一隻腳毫不客氣的伸出,往躺在地上的主僕兩人踢弄著,落離和胭兒毫無反應的宛若死魚一般任人翻轉。
「呵,這姑娘倒也真是有趣。」南宮修武透著豪氣的臉上漾著一抹有趣的淺笑,雙眸仔細地打量著躺著地上的落離。
艷陽透著稀落的樹葉,絲絲縷縷地落在她的臉上,照亮了那張巴掌大的雪白容顏。
「咦?」他兩道濃濃的劍眉染上疑惑,攏成一線。
「怎麼了?」身側冒出一記低沉悅耳的嗓音,一道身影也「飄」到南宮修武身旁。
他看起來彷彿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頎長的身形,儒雅而淡然的面容,渾身透著秀逸之氣,和南宮修武所流露出來的豪邁截然不同。
「大哥,你瞧!」南宮修武伸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落離。「她不就是……」
他的話都還沒說完,南宮修文一臉冷漠的打斷他,「她誰也不是,快送她們離開這裡吧!」
「可是她明明就是倉家的大小姐,你那打小便訂……」
彷彿沒瞧見兄長臉上那絲毫不想提起這事的神情,南宮修武固執地想把話說完,南宮修文淡淡地輕掃他一眼,再次堵住他的話。
「她是誰並不重要。」
南宮修武聳聳肩。不讓他說就不說,他不會換個話題哦!「她很有趣耶!」
她可是一個會跟青面獠牙的鬼說道理、談條件的姑娘。
單就這一點,就值得他另眼相看了,更別說她和大哥的淵源。
「修武……」倏地沉下幾分的嗓音裡帶著些許明顯的警告,南宮修文向來波瀾不興的臉上更是陰沉了許多。
「大哥,咱們的事已經快差不多了,你幹麼不……」
聲音消失,因為向來在他眼中顯得瘦瘦弱弱的大哥,竟然主動要「搬」起地上的主僕兩人。
哇,那怎麼得了,要是一個不小心,大哥有了什麼閃失,這樣他怎麼對得起在天上的爹和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