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鍾雨晴承認她的確是很沒膽,很沒用,一點兒也不像黑幫老大的女兒兼女人,但是……
她怎麼會知道那麼溫柔俊雅的男人發起火來竟然會是那麼恐怖?
難怪他能接掌幫主之位!
難怪他能將一班逞兇門狠的黑道分子整治得服服帖帖!
那可媲美金毛獅王的獅子吼有誰敢當呀?
這下子她可更不懷疑他的能力了,卻也更不敢回去了。
擔心她會太快被逮了回去,於是鍾雨晴決定乾脆先在世界各地亂跑一圈,確定沒有人跟蹤她之後,這才終於結束了流浪的旅程,抵達了她最終的目的地——台灣。
寂寞而終的母親仍留在台灣,留在千萬里之外的一方孤墳,這麼些年了也都投親人去探望她,寂寞的母親可會埋怨她?
在知道父親的種種之後,她更加渴望去看看母親,她渴望能有個傾訴的對象,可惜母親只能傾聽而無法給予她任何意見,在昔日好友駱雨橋的幫助下,她找到了一間隱蔽的落腳處,幸好父親早有請人定期整頓,母親的墓地才不至於荒蕪,她這次回來只需大略清理一下便可。
只是她連基本的掃墓規矩都不知道,還以為只要拿香跟冥紙去就行了,沒想到一進入金紙香鋪,就被店家的一句「要用哪種冥紙」給問得啞口無言。
「冥紙還有分嗎?」她傻傻地問。
胖胖的老闆娘怪異地看了她一眼,「當然有分,拜神明要用金紙,拜祖先要用銀紙,金紙又有分天金、壽金、刈金、福金等等,銀紙又有分大銀、小銀,這兩種用法又各有不同。」
鍾雨晴聽得直發楞。「我……是要去拜我媽媽的墓……」
「是要去掃墓吧!」老闆娘對她怪異的用詞直皺眉頭,「要用大九金、大九銀跟墓頭紙。」
天呀?這些……是什麼呀?
「又不會用是不是?」老闆娘好笑地搖搖頭,爽朗地笑著說道:「來,我教你……」
反正今天沒什麼客人上門,她就花點精神教教這不懂復俗規矩的女娃兒吧! 老闆娘一項一項地說明,鍾雨晴一項一項地記,記到她頭昏眼花,天昏地暗……
從來不知道連掃個墓也有這麼多規矩,拜神、祭祖、掃墓各有各的規矩,拜不同的神佛還得有不同的規矩……
這麼多規矩是誰訂的?總不可能是那些已經作古、升天的神怫祖宗吧?那麼就是人訂的了?為什麼會有這些無聊的人訂下這些莫名其妙的規定來折騰人呢?
當她就造麼直截了當地跟老闆娘反應時,對方竟然當場翻臉,彷彿受到了極大的污唇般,差點對她破口大罵,嚇得鍾雨晴連聲道歉,老闆娘還好好地訓?了她一頓才放過她,她只覺得滿腹委屈,冤枉得很。
但老闆娘非常執著於這種種的禮俗規矩,遺漏了任何一項,彷彿都是罪大惡極、不可饒恕的罪過,甚至還拿來紙筆盯著她將所有的禮俗規矩寫下,免得再因為她的不懂規矩而觸犯禁忌,惹怒了各方神明先祖菩薩。
鍾雨晴差點大喊救命;天呀!她哪知道隨口的一問,會給自己惹出這麼大的麻煩,好不容易買齊了所有的東西,哄得老闆娘開心了,這才得以脫身。
不過這麼一番折騰下來,也搞得她頭昏腦脹,累了個半死,好不容易回到了家,打開大門,一陣香味撲鼻而來,鍾雨晴不由得呆愣住了。
那個不請自來的訪客不是別人,正是她目前的房東——駱雨橋。
駱雨橋盤腿坐在沙發上,津津有味地吱著手裡的披薩,她前面的茶几上攤著裝披薩的大紙盒,裡面的拉薩還缺了一角。
回到台灣之後,多虧有她這個在藝術學院中的密友幫忙,駱雨橋不但幫著她隱藏行蹤,她厲害精明的老公選派人扮成她的模樣離開台灣,以引開華旌幫的眾多耳目。她才能安心地在台灣住了下來。
而駱雨橋不但大方地提供了一間單身套房讓她棲身,還常常帶食物上門,說是想藉機擺脫她纏人的老公,但鍾雨晴知道,駱雨橋是怕她寂寞。
「你怎麼那麼慢才回來?」駱雨橋拿起可樂,喝了一大口後才說道:「本來想帶你去吃大餐的說,現在出去大概只有下午茶可以吃了。」
鍾雨晴將手裡的東西放在門邊的矮櫃上,走過來倒了杯可樂,「我去買掃墓要用的束西,買的時候才知道掃墓還有這麼多規矩,那位老闆娘跟我說了好多,我差點記不住。」
「掃墓?」駱雨橋咬了一大口被薩,口齒不清地道:「那不是清明節才做的事嗎?」
鍾雨晴拿了塊披薩大嚼,「那得等到明年呢,我還不知道能在台灣待多久,對了,你們掃墓的時候都是怎麼拜的呀?」
駱雨橋正咬下一大口披薩,聽到她的問題整個人一愣,頓時被定格。
掃墓?她掃墓時是怎麼掃的?
「咦?怎麼了?」久久沒聽到回答的鍾雨晴,嚥下口中的食物,轉頭一看,看到那尊手拿著半塊披薩凝化成石的雕像不覺一愣。
「你也不知道?」鍾雨晴愕然,「那……你以前都是怎麼弄的呢?」
「我……呃……」駱雨橋尷尬地傻笑了下,「都是烈希派人幫我準備的,我只要跟著照做就行了……」
「啊?」
鍾雨晴忍不住沒轍地搖搖頭,駱雨橋向來有些迷糊,即使嫁了人,性子也沒改變。
駱雨橋討好地笑了笑,「你別擔心,看你哪天要去掃墓,我讓烈希派人去幫你,雖然我不懂,但我也可以幫忙的。」
雖然她自從結婚之後,養尊處優得快變成生活白癡了,不過她還有她的親親老公可以幫她呀!
鍾雨晴搖搖頭,「不用了!剛剛香鋪的老闆娘已經跟我說了一大堆,我想該注意的也就這些了。」
駱雨橋偏著頭,看著她道:「真的不用我幫忙?」
鍾雨晴仍是微笑著搖頭,「真的不用了。」
她拒絕的原因倒不是因為客氣!而是她想保留一些私密的空間給媽媽跟她自己,況且她從未告訴駱雨橋她是黑幫老大的女兒,以前沒說是開不了口,後來更說不出口,對於她跟柯瑞剛的事情,她也只是輕描淡寫地帶過,好在駱雨橋沒有道根究柢,否則她還不知道該怎麼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