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峻等等,我有車,司機就在前面。」
於是丁妮拉住於峻的手,來到車邊,讓司機開著車直驅於公館。
到了家門,於峻迫不及待地下車衝了進去,當看見父親就坐在輪椅上望著窗邊,母親則坐在他身側唉聲歎氣時,他的心便驀然一擰。
「爸,我回來了。」他緩緩吐出這句話。
於應達聞聲趕緊轉過頭,一見是於峻,立刻扯開笑臉,「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
他興奮地忘了自己扮演的角色,差點從輪椅上站起,還好丁妮眼明手快的衝了過去壓住他的身體,「於伯伯,您可別激動,否則身子會吃不消的。」
於應達這才恍然大悟,趕緊坐好,「也對……我是個中風的人,可不能再受刺激了。」
這時於峻走向他,跪在他和他母親面前,「爸爸對不起,我絕非有意離家,請您們原諒我。」
「你這傻孩子,回來就好,爸爸答應你,公司的事以後全權交給你。」於應達也做了讓步。
「我明白,但是我能不能另外加個要求,就是我和丁妮的婚約——」
「你和丁妮的婚約是不可改變的,我們於丁兩家可是世交,爸爸丟不起這個臉,難道你還要讓我受刺激嗎!」於應達握緊拳頭,那顫抖的神情還真是表演得入木三分。
「爸,您別激動,我不提這事就是了。」於峻沒轍地安撫著他。
「還有,四天後就是『韋亞』三十週年慶,我希望你能和丁妮一塊主持這場慶祝會,我相信你的出現定能安撫全公司員工的心。」
「什麼?爸,這件事我能不能拒絕?」慶祝會是全公司員工都得參加,到時候他非得在孟涵面前曝光不可。他不要讓她恨他啊!
「你就不能看爸爸現在坐在輪椅上,答應我?難道真要躺在床上斷了氣,你才肯同情我?」於應達凝出了淚。
見他如此,於峻當真不知該如何拒絕了,只好握住他父親的手,無奈地點點頭。
看樣子他和孟涵的一場誤解是逃避不了了,她還會接受他嗎?
「答應我吧,峻兒?」於應達一雙老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輕聲懇求。
而於峻也只好重重地點點頭,心頭卻堆滿了無奈。
「那麼你和丁妮的婚事——」
「爸,這件事以後再說好不好?目前我並不想論及婚嫁,畢竟公司的事和我的興趣沒有一樣達到我要的標準,求您不要逼迫我。」
他目光如炬地看著他,於應達還真不得不軟化聲勢。
「好吧,能回來爸爸已經很開心了,這件事就暫時緩一緩,給你一段時間做準備。」
「累了吧,瞧你這陣子瘦了這麼多,趕緊去洗個澡,我叫張媽弄點吃的,你得好好補一補了。」於母心疼地開口,見兒子陷於為難,她也十分不捨啊!
還好得到母親的解圍,他終於有借口躲過這個話題,「我是真的累了,就先去洗個澡,爸媽待會見。」
說著,他快步衝上樓,回到那間他數月沒回來的房問,望著這裡的一切,可是他的心情卻和數個月前大有不同了。
此時此刻,他心中那隅向來冷落的角落突然擠進了一個人……一個無法抹滅的女人。
他就這麼回來了,不知她會多心急?
她若得知他的身份,又會怎麼誤解他?
難道他就得讓她這麼恨他、怨他嗎?
而這時還在客廳的丁妮掩嘴一笑,覆在於應達耳畔說:「於伯伯您真行啊,這演技都可去參加奧斯卡了。」
「你這丫頭,是在取笑你於伯伯?」於應達笑著搖頭。
惟有於母沉靜無語,為人母的她,怎會不知道兒子心裡的想法。倘若他真不喜歡丁妮卻強迫他娶她,這場婚姻又可維持多久呢?
◎ ◎ ◎ ◎
於峻不見了!
孟涵那日下班後便不見於峻,等了一整天仍沒見他回來。可是他的東西還在,他絕不可能就這麼離開了呀?
又等了兩天,他依舊沒回來。她原有的堅持已漸漸瓦解、崩潰,就連上班也沒有心思,有時還會躲在洗手間以淚洗面。
「孟涵,明天是我們集團成立三十週年慶,剛剛丁總監下了道文,要我們全體都得參加今晚的慶祝酒會。」影印室旁的人事室幾位女同事都與她有不錯的情誼,其中一位叫小瑜的更是喜歡找孟涵閒嗑牙。
「什麼?那我能不能不去?」她實在沒心情。
「不行啦!你也知道丁妮的厲害,她向來說到做到的,難道你不怕被炒魷魚,雖然只是小妹,可聊勝於無吧!」小瑜好意提醒她。
「可是我真的不想去,況且……慶祝酒會一定要有小禮服吧?我沒有,也不想花時間去租。」孟涵歎了口氣。
於峻突如其來的失蹤,已讓她無心於任何事。
「你放心,我表姐家就是開禮服店,我幫你一起租好了。」小瑜笑著說,「放心,不用租金這樣可以吧!」
「謝謝,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啦!若真不參加,你失業了。」小瑜也盡可能安撫道:「林譽若知道你不去,也一定會拖著你參加的。」
「謝謝,能認識你們真好。」
可她心底卻不斷想著於峻,根本想不出他失蹤的理由,莫非他已厭倦了她,害怕她的糾纏,才演出失蹤戲碼?
唉,她愈想心是愈亂。
「對了,另外告訴你一個大消息。」
「嗯?」孟涵無神地抬起眼。
「你來公司那麼久,還沒見過總裁吧?」
「沒有。」坦白說,她連總裁叫什麼都不知道呢!
「其實那陣子他是離家出走了,不過丁妮就是有本事把他找回來,而且就在明天要與我們見面。」瞧她那雀躍的神情,仿似他們總裁是個大帥哥。
然而,這一切卻都無法打動她的心,誰要她心裡的位置,全被那個無情同居人給佔據了呢?
此刻,孟涵心底生起一種悔恨。
她後悔自己沒問過他的住所、沒問過他家的電話,如今他不見了,她根本是無從找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