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麓兒這才咧嘴笑了。
「當然了。」想想若沒麓兒在身邊,她不知怎麼撐得下去。
「對了小姐,您是否要更衣了,我好幫你整理床褥。」麓兒開心地問。
「呃、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可蘭怎能讓她發現昨晚的事,那可是會讓她羞恥極了。
「您是不是很累?瞧您似乎很虛的樣子。」麓兒仔細看著她,「您眼圈發黑,難道昨晚失眠了?」「對,我是有點兒累。」她難堪的回開眼。
「嗯,那您休息吧,我得到前面幫忙去了。」簏兒突然說:「剛剛遇見孟管家,他說今兒個有位貴客要來,大伙都很忙,我想我閒著也是閒著,所以答應他要過去幫忙。」
「好,那你就去吧。」可蘭當然首肯了。
「對了,聽說對方是來自合阜族,既是邦交國,咱們女真當然得盡盡地主之誼了。」
麓兒笑著說,卻沒發現可蘭不一樣的神情,「剛剛我還聽孟管家說他很年輕呢!想不到才二十出頭,就當了射役史。」
「麓兒,你說這個人是來自合阜的射役史?一直到她聒聒噪燥的敘述完後,可蘭這才回過神,緊張地問道。
「是呀。唉呀,時間差不多了,我得趕緊過去,小姐有什麼事再來叫我啊。」簏兒擺擺手,便轉身離開了屋裡。
這時可蘭才起身走至五斗櫃,翻出那只紙袋,她想:是該交給人家了。
◎ ◎ ◎ ◎
是夜,可蘭先向孟管家調查出,居位來自合阜族的貴客,下榻在哪一院的客房,而後才偷偷朝那兒走去。
一接近「柳芸院」,她遠遠地便聽到一絲築音響起。
帶著好奇與欣賞的心情,她緩緩走向前,盡可能不打擾對方游暢在此悠揚音律中的興致。
她躲在一旁偷聽了好一會兒,忘神中塗渝赫然轉身對她笑著,可敲築的動作仍未停歇。
他邊敲著築琴,邊對著她笑,直到曲盡,他才道:「姑娘,還真巧!我們又見面了。」
「你……看你的樣子,好像知道我住在這兒?」可蘭驚奇地問。
「因為我對姑娘一見鍾情,自然得對你的一切多加注意了。」他笑意盎然,可說出的話倒讓可蘭震驚不已。
「你說什麼?」
「我知道姑娘姓言,閨名可蘭,家住黃龍府,對吧?」
「你竟然知道這麼多?你調查我嗎?」她有種被侵犯隱私的感覺。
「難道姑娘不相信在下對你的心?」塗渝噙著笑意。
「你別胡說,我不懂你的意思。」趕緊轉過身,可蘭明顯的神色倉皇。
可蘭不懂這男人為何說起話來,竟是這麼不知收斂,難道他忘了自己的身份?這根本不是一位來使所該說的話!
「倘若姑娘真不懂,為何半夜三更出現在這兒?」他意有所指,話中含義竟是這麼的曖昧。
「我……」她驀然張大眼。
「姑娘無話可說了吧?」這人居然愈說愈大膽。
「我來找你沒有其他意思,只是要問你一件事。」深吸了口氣,她索性將來意挑明說得好,省得他在那兒自以為是的揣測。
「可以,姑娘請問。」他銜笑道。
「你真的是合阜族的射役史?」
「沒錯,在下正是。」他蓄意靠近她一步。
「前幾天有個人交給我一樣東西,指名要我轉交給你。」可蘭將自己的來意說清楚。」
「哦,是誰交東西給我?又是什麼樣的東西?」塗渝收起笑容,表情變得嚴肅。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把東西交給我後就斷氣了。至於東西他是用黃紙袋包著,我並沒打開看。」望著他陡變的表情,她心底突然發毛了起來。
「那東西呢?」
「我沒帶在身上,因為我想先求證你的身份。」早知道她就將東西帶來,也好與他撇清關係。
「那我該如何取物呢?」他帶著一副不軌的笑。
「這……我想——」
「言可蘭,你大半夜的不待在房裡,跑來柳芸院做什麼?」這時完顏熾突來的吼聲插進兩人間。她倏然轉過身,看見的便是他那張怒意勃發、滿臉鐵青的模樣。
「我……我是來……」見到他這種表情,眼底還透出冷冷的輕蔑,可蘭心底就不免一酸。
他會不會誤會她是來這兒……天呀!她已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你真是!」他狠狠抓住她的柔荑,這才轉向塗渝,「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我這就帶她走。」
「等等完顏兄,我倒覺得與言姑娘相談甚歡,完顏兄可不必急著將她帶走呀!」塗渝立即阻止。「相談甚歡?」完顏熾停住腳步,回頭看向塗渝,「這麼說,塗兄對在下表妹很有意思了?」
塗渝立即笑出一抹興味,「原來她是完顏兄的表妹?」
可蘭聞言,受不了的想:這人有鬼,明明都查出她的名字、她的住處,會不知道她是完顏熾的表妹嗎?
「沒錯,對不起了,天色已晚,即使你對她有意思,現在時間也不恰當,我得帶她回去,你也早點兒歇著。」
不等塗渝回話—完顏熾便強迫性地抓住可蘭的手,直往外走。
「喂,你幹什麼?」一直到園子裡,她才得以抽回手,可手腕已被他抓得通紅。
「說,你跑去找他做什麼?難不成你們認識?」完顏熾火紅著眸子,直凝住她那張清妍的臉兒。他無法理解的是,塗渝可是才剛剛來到他們大金國,這丫頭是什麼時候認識他的?
「我不認識他,只是……」她能說嗎?說了,依他的個性,一定會拿走那紙袋一瞧,可她答應那位老人家,不能讓別人看的。
「只是什麼?」完顏熾眸光一緊。
「我因為睡不著,所以四處逛逛,遠遠便聽見陣陣動聽的築琴聲,所以禁不住好奇,就朝這兒走來了。」雖然她說得振振有辭,可也明明白白看得出來,他壓根不相信她這些欲蓋彌彰的話。
「哦,既看見一個大男人在深夜敲築,你一個姑娘家是否該避嫌閃開?」瞧他那口氣實在有夠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