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
位於加拿大西岸溫哥華市中心的某棟大樓裡,傳出一陣模糊的聲音。仔細聽,那是兩個男人在對話,而且隨著雙方聲量的加大,越聽越清楚……
「你到底對海貝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我沒有對她不滿意,只是希望她能解除婚約。」
「她是你的未婚妻,你們訂婚超過二十年,現在才講這種話,不覺得可笑嗎?」
「可笑的是你,用這種無聊的婚約把我拴住,天曉得我根本不想跟海貝結婚。」
「為什麼,她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
「除了不肯跟我解除婚約以外,她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
「那麼你就該跟她結婚。」
「我不會同意的。」
「該死,你聽不懂嗎?你一定要跟她結婚!」
「我一定會退婚!」
他們吵得很凶,即使有厚重的木門做為屏障,魏氏父子之間的爭執依然流竄出來,引發門外秘書惴惴不安的心情。
「海貝不是小貓可以說丟就丟,你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是不是該考慮一下她的心情?」魏老董事長擰著一對濃眉,對著他的大兒子說道。
「那你就不要自作主張,硬把她塞給我,現在才要我考慮她的心情。」魏昕磊認為那不是他的錯,把問題又丟回給他父親。
父子倆再一次怒目相向,他們難得吵架,若有的話必定是爭執同一個問題--解除婚約。
「為什麼你一定要解除婚約,昕磊?」魏老董事長疲倦的歎道。「海貝是個好女孩,這點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我知道海貝是個好女孩。」全世界都知道。「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我跟她結婚不可,她也有選擇的自由。」而不是任由他安排。
「該死,昕磊,她選擇了你。」魏老董事長想不透他兒子怎麼會這麼頑固。
「她沒有選擇我,是你選擇我,別弄錯了。」就魏昕磊的立場,他才覺得他父親食古不化,不肯給他應有的自由。
「她沒說反對。」魏老董事長並不否認此事是由他安排,也不認為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她哪敢?」魏昕磊譏誚的說。「而且就算她敢,她也不會說的,她根本就是你養的一隻狗,你說什麼,她都會點頭的。」
「注意你的用詞,她現在還是你的未婚妻。」魏老董事長氣得咬牙,手背的青筋都浮起來。
「就快不是了。」魏昕磊一般來說不會把話說得這麼難聽,但由於他父親實在太固執,他也只好口不擇言。
「你要是敢真的去跟海貝提這件事,看我怎麼對付你。」魏老董事長撂下狠話。
「你的警告來得太晚,我早已經提了。」魏昕磊冷笑。
「可惡!」魏老董事長氣得雙手握拳。「海貝怎麼說?」
「她還能說什麼?」魏昕磊的笑容更冷了。「你沒點頭,她當然也不敢答應,我說過了,她是你養的一隻狗。」只聽主人的命令。
「我不許你這麼說她!」魏老董事長想不透,他大兒子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恨未婚妻,他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
「我就是要這麼講!」魏昕磊昂頭。他不是恨她,也不是討厭她,他只是想爭回對婚姻的自主權,不想任人擺佈。
「除非海貝自己說要解除婚約,否則你這輩子都別想。」魏昕磊越是反抗他父親,他父親越是不肯鬆口。
「這話等於沒有說,你明知道海貝是不可能主動解除婚約的。」魏昕磊受夠了這種無意義的對話,口氣益發不耐煩。
「這就表示,她不想跟你解除婚約。」所以還是省省吧,他不可能答應的。
魏氏父子間的對立,因魏老董事長這句話而顯得更加強硬,幾乎沒有軟化的空間。
魏昕磊長吐一口氣。很好,他總算已經盡到告知的義務,接下來要怎麼決定,就看他父親了。
「如果是這樣,我走,等到海貝點頭我才要回來。」長期以來,他就一直處在和他父親戰鬥的狀態,夠了也累了,他要休息一下。
「你說什麼?」魏老董事長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敢這麼說。「你要離開?」
「對,我要離開加拿大,離開海貝,離開你,離開這令人窒息的空氣,拓展更寬闊的視野。」魏昕磊答。
「原來我們令你窒息。」親耳聽見自己的兒子說出這種話,魏老董事長心痛得直發抖。「你有沒有想過,你今天擁有的這一切,都是誰給你的?」
那些豪華房車、位於海邊的高級別墅……是的,他想過,但他仍想離開。
「我可以為自由放棄一切。」或許他是這些物質生活的受惠者,但同時也是犧牲者。他為了家族事業,付出了同等價值的心血,並不欠誰。
「好、好,好你個自由!」魏老董事長氣得心臟發疼,直摀住胸口。「既然你想走,那你就走,我不會留你!」
魏老董事長氣呼呼。「但我警告你,你若真的走的話,我的財產,你一毛錢都拿不到,我會全部留給別人!」
「隨便你,錢是你的,你愛留給誰就留給誰,我沒意見。」魏昕磊這回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走不可。
「這是你說的。」魏老董事長幾乎承受不了與兒子的爭吵,手扶著桌面不停地喘息。
「你走……」他再也不要見到這個孽子。「愛滾到哪裡,就滾到哪裡,我不會干涉……」
魏昕磊沒料到他的一番堅持,竟引來他父親莫大的痛苦,正躊躇著是否該上前扶他的時候,魏老董事長卻朝著他大吼。
「還不快滾!」他不想再和他說話。「快滾……」
而後,魏老董事長摀住心臟低頭調整呼吸,魏昕磊見他父親已經逐漸恢復正常,真的採取行動。
「我走了,爸,你多保重。」恍若電視連續劇才有的情節,魏昕磊真的當著他父親的面關上門,追求他自己的人生。
「孽子……」魏老董事長和他兒子一樣倔強,既不肯開口留他,也不肯答應他開出來的條件,父子兩人就這麼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