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來玩麻將好了,這樣就沒有問題了。」魏昕浩靈機一動,想到另一樣不需要眼睛的遊戲。
「要怎麼玩?」她是會玩麻將,但那也需要用到視力。
「用摸的。」魏昕浩興奮的解釋。「我曾經看過人家玩過這種遊戲,用手摸麻將,然後猜出是什麼牌,對的人就可以拿走錢。」
「那不是要莊家嗎?」她可從來不賭博。
「只是遊戲。」魏昕浩要她放心。「我們不賭錢,純粹猜牌,猜對最多牌的人就可以請對方親他一下,妳覺得怎麼樣?」
「浩哥--」沈海貝緊張的語調中,有深深的不認同。
「就這麼決定。」魏昕浩不讓她有抗議的機會,便擅自拿出麻將倒在桌上,開始洗起牌來。
沈海貝只得也跟著洗牌。在她的心裡,並不把魏昕浩剛才說的話當真,只當他是無聊開玩笑,扭捏了一會兒也就算了。
整副麻將有一百多張牌,洗起來鏘鏘作響,還滿像一回事。兩人七手八腳的洗完牌後,開始摸牌。
魏昕浩先摸到一張兩條,這容易,一下子就猜出來,他先得第一分。沈海貝接著不甘示弱拿到第二分,她摸到的是九筒,也不難猜,兩人一比一平手。
接下來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從小就陪著大人打麻將的兩人,牌技或有高低,但手指的觸感一樣好,沒多久就玩掉了大半副牌,而且越摸越有趣,越摸歡笑聲越多。
「該我了。」魏昕浩玩起來就和孩子一樣瘋,硬要跟沈海貝搶牌。
「才該我了。」沈海貝笑著摸牌,明明就輪到她,她才不讓浩哥有耍賴的機會,多贏她一分。
「亂講,明明是我!」魏昕浩不是故意耍賴,但他真的記得輪到他摸牌。
「你是下一張,別和我爭!」沈海貝打死不讓他觸犯她的領域,兩隻手護著桌面,硬是不給他有摸牌的機會。
「喂喂喂,別賴皮--」魏昕浩原來是要推開她,兩手卻不期然和她的手交迭在一起,瞬間變得啞口無言。
他無言,是因為這是他第一次有機會牽她的手。除去孩童時代,他幾乎沒什麼機會碰她,即使是面對面說笑,也一定保持適當的禮貌,皆因為她是大哥的未婚妻。
但是,現在呢?
她曾說過,她要解除婚約。那是否意味著,她對大哥的迷戀已成過去式,這麼說來,他若牽她的手,也沒關係嘍?
不想再錯失這次難得的機會,魏昕浩決定大膽表白,讓沈海貝瞭解他的感情。因此他把她的手抓得緊緊地,用力的程度,連沈海貝都感覺到不對勁。
「浩哥?」沈海貝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有這種舉動,亦看不見他緊張的表情,但他如此牽住她的手,已超越以往的範圍,於是不解地問。
「海貝,我--」才說了第一句,魏昕浩就說不下去,他只得吞吞口水重來。
「海貝,我是想--」接著第二句,他也沒說完。事實上他也沒機會說,魏昕磊高大的身影已經不知何時悄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現在正冷眼打量著他們。
「你這是在做什麼?」魏昕磊也不問沈海貝的意見,直接將矛頭對準他弟弟,魏昕浩連忙甩掉沈海貝的手,慌張的編理由。
「我、我們在玩麻將。」魏昕浩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般無地自容。
「真的,怎麼玩?」魏昕磊將視線轉向滿桌子的麻將,表情好嚴厲。
「用、用摸的。」魏昕浩幾乎快說不出話。
「那可真方便。」魏昕磊表情極端嘲諷。「看得出來你們玩得很愉快,麻將堆得跟小山一樣,你們一定已經玩了很長一段時間。」
一副牌除去花牌有一百三十六張,他們已經玩到剩下不到十張牌,可見他們瘋多久了。
「我們其實也沒玩多久……」魏昕浩搔搔頭,魏昕磊的眼光越冷,他越著急,越捉不到頭緒。
魏昕磊的目光始終一樣冷,不過這次他不再只針對魏昕浩,而是攢緊雙眉的沈海貝,她似乎想說什麼。
「我、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眼見苗頭不對,魏昕浩乾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省得留下來尷尬。
魏昕磊點點頭,陰寒的目光無聲警告魏昕浩,他最好別再來。魏昕浩除了膽顫之外,同時還帶有那麼一點點竊喜,他終於勝過他哥哥一回了。
魏昕浩離去之後,魏昕磊立刻將箭頭指向沈海貝,不悅地拉低聲調。
「原來我在公司拚死拚活的時候,你們都在家享樂。」就他一個人當傻瓜。
「我們沒在享樂,只是在玩麻將。」她口氣平穩地反駁。
「玩到手牽著手?」她反駁得很快,他回擊得更快,三兩下就傷到要害。
漫無止境的沉默,隨著魏昕磊這句尖銳的問話,氾濫到無邊無際。天地好像在這瞬間凍結了,實際上才過了幾秒鐘,對沈海貝來說卻恍若永恆。
「……我們已經解除婚約了,磊哥。」沈海貝緩緩地說。「今天我愛和誰牽手,就和誰牽手,你管不著。而且我不是你的籠中鳥,沒必要因為你一句話,就毫無限期的關著。」
她有她的自由,而且很顯然地,她打算飛出去。
面對這樣的狀況,魏昕磊突然覺得不知所措,但他知道他必須反駁。
「以前我不關妳,妳還不願意飛。」他口氣不怎麼好的說。「現在眼睛看不見,倒想飛了。」
傷人的話語,總在無意之間說出口。
魏昕磊或許無心傷她,但沈海貝確實是受傷了。他傷了她的自尊;那包裹在寧靜的表面下,心底最深的傷口,他就這樣毫不掩飾的掀開。
「對,我想飛了,怎樣?」他傷她是他的自由,但她也有回擊的權利。
魏昕磊萬萬想不到,她打起人來竟是這麼痛,痛到令他幾乎承受不住。
「怎樣?」在疼痛的驅使下,他兩手緊把住她的肩膀,眼睛迸出狂怒的光芒。
「妳還敢問我怎樣?!」她不知道她是他的未婚妻嗎?既然已經訂婚,就該安分,怎麼可以讓別的男人牽她的手,還倒過來質詢他想怎樣,簡直可笑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