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內有某種東西正在沸騰,他很清楚,如果他夠理智就該把它消滅,但是,經過了一整晚的折騰,他緊繃的情緒已達到臨界點,他需要舒解,需要發洩……
於是,他絲毫不費力去克制自己想吻她的衝動,低頭再度攫住那六個多小時來嚴重挑戰著他意志力的櫻瓣,狂野地汲吮那唇舌內甘甜的芳蜜。
她整顆心顫動得有如抖綻的花蕾,根本沒想到要抗拒,也沒有力氣去抗拒,母親的教誨全都從腦海裡消失,她忘了自己是誰,忘了麒麟王是誰,忘了婚事,只想再一次感受他的溫暖,想被他強有力的雙臂緊緊擁抱,想在他懷裡享受著片刻的安全感……
她怯怯地接受了他舌尖的侵佔和攻掠,溫順而羞怯地任他予取予求,這種青澀和純真反應徹底地挑起了他體內的野火,心思狂蕩之際,他不留一絲空隙地狂吻著她,完全將滕霽和江洵的警告全拋到腦後。
他們渾然忘了現實的一切,深深沉溺在濃烈又熾熱的狂情之中,彷彿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直到一陣直升機螺旋槳的引擎聲在他們上空盤桓,強力探照燈照亮了四周,他們才從這短暫的夢幻中驚醒!
「少爺!」直升機上傳來黑亮的叫喊聲。
黑亮的聲音,拉回了武絕倫的理智,他倏地推開周脈脈,後退一步,盯著她,臉上有著奇怪又複雜的表情。
周脈脈驚喘地看著他,又抬頭看著直升機上的黑亮,突然醒悟自己做了什麼,一股羞愧的罪惡感和深深的自責頓時襲上心頭,令她不知所措。
方纔的激情一下子凍結了,他們避開了彼此的眼神,都沉默不語。
不久,直升機將他們兩人接走,離開了這座無人島,小小的冒險終於結束,可是,潛藏在武絕倫和周脈脈之間的那股洶湧暗潮,正逐漸超越安全警戒,就要氾濫成災……
第四章
周脈脈呆坐在茂宜島著名的六星級四季飯店獨特套房內,怔怔地望著窗外的近在咫尺的蔚藍大海,心底深處老是有種空蕩蕩的感覺,好像身體裡有某一部分遺失了,委靡得提不起勁。
從荒蕪小島回到文明的茂宜島已經兩天了,那天黑亮找到她和武絕倫之後,就將他們接到飯店休息,她整整睡了一天半才醒來,只是身體與精神的疲倦卻仍持續著,整個人顯得慵懶無神。
自從進了飯店,她就沒見到武絕倫,她非常擔心他的傷勢,基於禮貌,她應該去探望他,可是,她就是提不起勇氣去面對他,一想到那記熱吻,想到自己沒教養地回應著他,她就沒臉走出這扇房門。
她對不起滕霽,對不起母親,明明有了婚約,她竟還和別的男人吻得渾然忘我,而這個男人還是她未來夫婿的好兄弟……
真差勁!周脈脈,你真的太差勁了!
掩住臉,她不斷地自責、懺悔,真希望一切都不曾發生……
只是,在懊悔之餘,她不免困惑,武絕倫為什麼要吻她?是為了安撫她的情緒嗎?但那個激狂的吻一點都不像普通的安撫啊!一點都不像……
想到他充滿霸氣佔有的親吻,她的粉頰不禁微微發燙,死氣沉沉的心又開始狂跳顫動。
雖然努力想要忘記,但她總會一再地憶起武絕倫剛猛奪人的氣息,他那深邃迷人的眼睛,溫熱有力的雙唇,和寬厚得教人心安的臂膀……
老天!她為什麼會把這些細節記得這麼清楚?
她驚跳而起,慌亂地在房內走來走去,拚命想揮去腦中自動複習的畫面,只是她愈是想清除,那個吻卻愈加鮮活,簡直像個永恆的烙印,無論如何都無法磨滅!
「我是怎麼了?」她站在鏡子前瞪著裡頭的自己,想不通為什麼她會管不住自己的心跳,管不住自己的思緒,更管不住自己的感覺。
難道……她喜歡上武絕倫了?
這個想法一鑽進她腦裡,她立刻嚇得猛搖頭。
不!不可能!也不可以!她該喜歡的人是滕霽,是她未來的夫婿,她得清清白白地嫁進滕家,然後忠心地當滕霽的妻子,怎麼可以對滕霽以外的男人動心?
對,這一定只是她胡思亂想,也許是在小島時嚇壞了腦袋,她才會做出那麼不得體的事,一定是這樣……
瞪著鏡中自己蒼白的小臉,她再三地向自己嚴正聲明,那個吻只是一個錯誤,一個失常,並沒有任何意義。
她點點頭,終於說服自己去相信這種說法,人在那種恐懼之下,多少都會做出一些失態的言行,她只不過是心情太過激動而已……
正稍微放了心,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她上前將門打開,武絕倫赫然立在門外。
她一呆,好不容易恢復運作的大腦又打結了。
他只穿著一件亞麻褐色休閒褲,裸著的上半身只有腰部纏著繃帶,肩上隨便披著一件花襯衫,原本沖天的短髮此刻正服貼垂落,少了一份剛硬,卻多一份稚氣,俊帥的臉孔頓時變得更加迷人。
她不自覺地盯著他的嘴唇,愣愣地發著呆。
「喂,杵著幹嘛?讓我進去啊!」武絕倫皺著眉,不悅地道。
「呃……是……」她慌張地低頭讓開,才剛平順的心跳又開始叛變。
武絕倫一臉怒容地走進房內,嘴裡不停地念著:「嘖,那小子要來也不早點說,他如果擔心就自己去接你就好,何必浪費我的時間,還害我平白損失一架飛機……」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她不懂他在說什麼。
「你的行李全泡海了,我已經叫黑亮去幫你買些衣服,你先打扮一下,不然等一下他看見你這張蒼白的臉,搞不好還以為我欺負你……」武絕倫沒有回答,直接走向她,低頭打量著她沒什麼氣色的小臉。
不過是個娃娃般的女孩,軟弱,沒個性,愛哭,他怎麼可能會喜歡這個丫頭?他八成是昏了頭才會吻她。
要是她誤會了什麼,跟滕霽告狀,那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