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脈脈垂著頭,強顏歡笑,但她的腳步卻沉重不堪,她的心痛如絞,但,她還是得強迫自己往前走去,走向母親幫她選定的婚姻。
昨日抵達的張鴻娜一臉得意地看著她,心裡盤算的是這次的婚姻所收到的效益,她可管不了「神話」那幫人想幹什麼,她只知道,只要促成了這次的婚事,她丈夫留給她的債務就能清償,甚至她還能從祥和會館這邊撈到好處。真是一舉兩得……
滕霽和周脈脈來到禮台前,滕峻早已站在台上,正準備替兩人證婚,突然,監控人員發出警訊,江洵臉色大變,丁略和方闊、林天縱也同時從藍芽耳機接收到訊息,他們四人從座位上站起,正要衝出去阻止,但已遲了一步──
大廳的門被打開,幽冥會一幫人大剌剌地走了進來,而在最前方帶頭的,正是理應被關在祥和會館裡的武絕倫!
周脈脈驚駭地轉身,一顆心險些跳出喉嚨。
只見他怒髮衝天,一身活像故意要觸滕霽霉頭的黑衣打扮,手裡握著長鞭,腳下蹬著長靴,彷彿來自地獄的復仇者,渾身散發著狂傲之氣。
「這場婚禮取消了!」武絕倫森然地對著在場的賓客宣稱。
大家都傻眼了,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事,武步雲氣得拍桌站起,大聲喝斥:「混帳!你這是幹什麼?」
「我只是來要回該屬於我的女人!」武絕倫不畏父親的斥責,挑釁地盯著滕霽。
「你們幽冥會的人今天來這裡湊什麼熱鬧?」武絕倫的母親駱穎芃瞪著白野,她雖然卸下代理城隍的身份已久,但依然威嚴十足。
幽冥會的人馬被她一瞪,都有些畏縮,唯獨白野迎向她的注視,回道:「我們是來替城隍撐場面啊!夫人。」
「絕倫糊塗,你們竟跟著他胡鬧?全都給我退下!」駱穎芃不悅地蹙了眉。是她多心嗎?不然她怎麼覺得眼前的白野似乎不太一樣,變得讓人害怕……
真不該把這種人放在絕倫身邊哪!她懊悔地想著。
「媽,今天的事你別管,我只是和滕霽有點小過節得疏通一下。」武絕倫一揮手,逕自走向滕霽。
「絕倫,不准無禮!」丁略看不下去了,這是什麼場合,豈容他來攪局。
「誰也別攔我,我只想和滕霽比個高下,滕霽,你有種的話就和我來個單挑!」他在滕霽面前站定,直接向滕霽下戰帖。
滕霽沒開口,只是冷冷地望著他。
他被他的沉默惹火,怒喝:「怎麼?你怕啦?」
滕霽眉峰一蹙,眼光飄向白野。
白野嘴角微揚,竟然笑了。
就在這一刻,武絕倫再也不客氣,他揚起長鞭,直接揮向滕霽的鼻尖。
「住手!」
「不可以──」
「絕倫!」
眾人齊聲大喊,五行麒麟其他四人臉色更是大變,紛紛上前想阻攔他,但白野暗下指令,所有幽冥會的人同時行動,組成人牆擋住他們,好讓武絕倫與滕霽放手一搏。
滕霽側身閃過長鞭,接受了他的戰帖。「就讓我會會他,誰也別出手。」
丁略與江洵面面相覷,只能無奈收手。
周脈脈被滕霽推向一旁,怔忡地看著這場鬧劇,整顆心糾結在一起,花容慘白。
武絕倫為了她來婚禮胡鬧,實在太傻了!他難道不知道這麼一來,不管她能不能和他一起走,他都將背上背叛的罪名嗎?
所有賓客也都嚇壞了,好好的一場婚禮竟演變成火麒麟與麒麟王為了女人而翻臉的鬥爭,這種事若非親眼目睹,誰會相信?
武絕倫一連串的攻擊,長鞭在他手上忽前忽後、忽左忽右,招招凶險,招招毒辣,看得大家又驚又氣。
滕霽一一閃過他的長鞭,與他交手,兩人一陣快打,拳腿你來我往,毫不相讓,只是,不知怎麼回事,以往功夫總是略勝武絕倫一籌的滕霽今天的身手似乎顯得遲滯了些,沒多久就露出破綻,被武絕倫的長鞭甩中手臂。
「啊……」原本靜寂的現場爆出一陣驚呼。
江洵臉色微變,直盯著滕霽。
「哼!你也不過如此而已,滕霽。」武絕倫狂妄地冷笑。
滕霽沒吭聲,長腿再度朝武絕倫掃去,武絕倫早有防備,一個後空翻,躍到他身後,長鞭一卷,勒住他的頸項,向後一扯,手中多了一把早已準備好的槍,抵住他的太陽穴。
「絕倫!」丁略驚喝。
「不准動!誰動一下我就殺了他!」武絕倫朝每個蠢蠢欲動的人厲聲警告。
大家都傻眼了,完全沒想到情況會急轉直下。
「脈脈,過來。」他朝周脈脈道。
「絕倫,你不要這樣……」周脈脈想勸他別做傻事。
「過來!」他氣喝一聲。
她驚愣了一秒,才顫抖地走到他身邊。
「跟著我,我們離開這裡!」他以滕霽當人質,一步步帶領著周脈脈走向白野。
「絕倫,你這樣將永遠回不了祥和會館,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丁略嚴峻地怒喊。
「無所謂,我不在乎。」他環視眾人,傲然地道。
「你……」他的話重重傷了在場的所有人,尤其是江洵他們四人,幾乎都變了臉色。
武絕倫……再也不是火麒麟了……
「放心,只要讓我和脈脈安全離開,我會放了滕霽的。」他用力勒緊滕霽的脖子。
滕霽眉宇發青,眼中儘是怒色,卻苦於無法反擊。
「你以為你能走到哪裡去?祥和會館的勢力有多大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江洵沉重地看著他。
「勢力再大,終不能一手遮天。」他嘲弄一笑。
「你會毀了你自己!」林天縱慨然怒道。
「那我也認了。」
「笨蛋!」方闊氣得只罵得出這個字眼。
「被一個小鬼壓在頭上的你們才是笨蛋!只要他說向左,你們全不敢向右,什麼五行麒麟,不過是五隻被滕霽要著玩的小蟲!」他激烈地怒喊。
「你……」
「我要從這無聊的盟約中解脫,日後,我只忠於我自己,誰也別想指使我。」他咬牙切齒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