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藍,可以請你去外面守著嗎?我跟季先生有話要談。」她說服不了姚青藍站在她這邊,只好拿出僱主的權威了。
羅紜打算把她支開?姚青藍難掩震驚。
羅紜一直將她當平輩看待,不在兩人之間劃出主雇的距離。她們如同朋友一般的相處,但這不代表姚青藍就當真忘了自己受雇的身份。
她所有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小姐好,但如果小姐端出主人的態度,她仍是個聽話的好保鏢。
「青藍?」
「是,小姐。」姚青藍悶悶不樂的退到門口。
「把門拉上。」季焉然凌空做出拉門的姿勢。
該死的臭男人,就別栽在我手上!姚青藍狠狠瞪他。
好爽!第一次可以對母老虎頤指氣使的季焉然痞痞的朝她一笑,果然換得不痛不癢的兩道殺人視線。
「青藍,幫我把門拉上好嗎?謝謝。」羅紜笑著命令。
「是。」姚青藍依言照做,心裡悶到不行。
「沒看過連僱主的愛情也要插手的保鏢。」裡頭的談話聲外頭仍可聽聞,故季焉然壓低了聲音。
「青藍很愛護我。」
「只是過了頭。」季焉然替她說出心底話。
羅紜笑了笑,「你可以先告訴我一些有關他的事嗎?」
季焉然沉默了數秒之後,斂起嘻皮笑臉,嚴肅的問:「你有可能愛他一輩子,永不變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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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程車在一棟灰色的日式雙層別墅前停下。一名身材挺拔高大的男子下了車來,熟練的在木製大門旁的柱子上的機器插入解除保全的卡片,按下密碼,大門在他的手離開數字鍵盤的同時徐徐開啟。
腳步剛移動,不期然瞥見一抹屬於女人的身影,他側過頭去,鬼祟的身影迅速隱沒在另一端的圍牆之後。
似曾相識的困惑讓他微皺了眉。他與女人鮮有牽扯,不明白有誰會特意在他的房子周圍徘徊。
保持警覺心的唐斐華走過小而精巧的花園,推門而人時,一股淡淡的柑桔清香撲鼻而來。
他在回國之前都會請季焉然代請清潔公司整頓屋子,可每次留下的都是消毒水味,像這樣讓人聞了心曠神怡的柑桔香味卻是頭一遭。
而這樣的柑桔香味與剛才外頭一閃而過的身影一樣讓他有著熟悉。
提著行李踏上檀木樓梯,腳才剛踏上二樓地板,一道黑影撲來,他一個反射動作往旁一閃,立刻聽到一聲尖叫。
他丟開手上行李,轉身想制伏竊賊時,那掛在樓梯上,差點就滾到一樓的纖瘦女子讓他呆愣當場。
「你為什麼在這裡?」手臂一個用力,就將她拉回二樓。
「等你啊!」羅紜甜甜一笑。
腦中不完整的碎片逐漸拼湊起來,他猜到剛剛在外頭的鬼祟女子是誰了。姚青藍,忠心耿耿的保鏢!
可為什麼羅紜在屋內,保鏢卻在外頭?她不是像個牛皮糖一樣,總是寸步不離,沒道理明知羅紜在屋內,卻還放心的在屋外散步。
「誰讓你進來的?」不等她回話,唐斐華就猜到始作俑者是誰了。除了擁有他家鑰匙的季焉然以外,還有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人會未經他允許擅放這個女人進屋!
「季焉然。」她說出他早瞭然於心的答案。
這傢伙在搞什麼鬼?唐斐華俊眉陰鷙的蹙起。
才剛翻出手機,就見羅紜手腳俐落的拖了他的行李就跑,毫不猶豫的進入更衣室,好似這個屋子的主人是她。
手執電話貼在耳邊,唐斐華跟在她後頭進了更衣室。
「鑰匙。」行李箱上把著小鎖,沒有鑰匙她打不開。
唐斐華不理會她,朝著手機沉冷詢問,話筒彼端的季焉然依然語調輕快,絲毫不受老友隱而不發的怒氣所影響。
蹲在地上的羅紜表面輕鬆自若,心頭卻是緊張得很。
在病房時,季焉然並未對她透露太多有關唐斐華的事,僅告訴她,此人因為年輕時家境的變動,故性格大變,對於人的信任度直逼於零,即使是認識了十幾年的老友,他都不一定是完全信任的。
季焉然並未告訴她有關於他前任女友的事,他認為有些事還是要當事人自己說比較恰當。他只是告訴她,如果沒有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篤定喜歡他一輩子的打算,這個男人還是提早放棄得好。
「但如果你取得他的信任,且讓他愛上你,他的忠貞也會是一輩子。」
所以羅紜必須讓他清楚的曉得,她會一直一直陪在他身邊,不管他如何絕情的對待與刁難,這些都是沒有安全感的他的試探。
這段路會走得很辛苦,就好像姚青藍一開始就預言,她如果要跟這個男人,將會注定一身傷。
當唐斐華告訴她,他對她那麼壞、蓄意欺騙都是為了要讓她死心時,她真的好絕望,心裡也有了放棄的想法,可當她意外發現這個男人並非如他所表現出來的一樣,全然不將她放在心上時,希望之光再度燃起。
「我願意試試看。」
聽到她的決定,季焉然的神情反而更嚴肅了,「你是個從小備受寵愛的千金小姐,一生平順沒有任何波瀾。也許你覺得這是一項有趣的冒險,若失敗了,了不起抽腿離開而已,不需負任何責任。如果你心裡抱持著這樣的、試試看。想法,很抱歉,我不想協助你。因為斐華是我的好朋友,我可以容忍他傷害你,卻不能容忍你傷害他!」
羅紜與他對視了半晌,忽道:「青藍說我是個濫好人,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輕易動氣,其實我本來也是很任性驕縱的,因為我父母寵溺我,對我百依百順,所以我一直認為地球是為我而旋轉的。直到有一天,我十五歲生日那天,我爸媽帶我上一間高級餐廳吃飯,一位年輕的男侍者不慎將冷湯翻倒在我身上,我氣得當場要經理將那服務生革職。我以為這沒什麼大不了,了不起再找工作就好了。可當我們離開那間餐廳時,那服務失衝出來對著我就是一陣大罵,我記不清楚他罵了什麼,我只記得他因憤怒而發紅的眼,充滿怨恨的瞪著我。我當時好害怕好害怕,連續好幾天作惡夢,睡不好覺。後來我才明白,人跟人之間是相對的,他將我對他的怒氣反撲回來給我,我所承受的與他承受的並無不同,於是我學會了寬恕與體諒。」她笑了笑,「所以如果我不認真,我相信他也不會認真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