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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經她這麼一說,靖軒也不知道這把火該往何處燒了。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說成長得像織譜,一般人都會用 相貌堂堂來形容他,今天算是開了眼界。

  罷了,別跟她計較。

  他才剛想寬大為懷,不期然又想起之前落敗的事,火氣迸然又起。

  「你一定很得意吧,三兩下就擺平了一件武林大事。」靖軒越想越不甘心,想他堂堂一個堡主,說死說活都沒 用,最後居然還得淪落到用織布來解決問題,他不嘔才有鬼。

  「還好吧!」春織不以為意地說。「我只是希望大夥兒別吵架,坐下來好好談。」

  他也希望大夥兒坐下來好好談,但可從來沒想到用比賽織布這一招。

  「我還以為你是為了想留在這裡才這麼做。」畢竟靖家堡怎麼說都是武林大家,況且他又身為堡主,不攀他攀 誰?

  「這……恐怕你誤會了,我沒打算留在這裡。」事實上她挺想家的。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退婚?」靖軒咬牙切齒地吐出這一句,男性自尊深受打擊。

  退婚?她能算過門嗎?他們根本連天地都還沒拜過,哪能算夫妻。

  「呃……這我還沒想過。」她只是覺得回家的感覺很好。

  「不用想了。」靖軒氣極。「就決定退婚好了,反正你也不想留在這邊。」

  反了,一切都反了!原本該是他大聲吼著要退婚,怎麼反倒成了被拋棄的人?不過……諒她也只是說說而已, 哪名女子不盼望乘龍快婿?

  「好。」沒想到春織果真爽快地答應,差點沒有把靖軒的血管氣爆。

  「很好,現在我就送你上轎子,願老天保佑你一路平平安安回家!」混帳!事情怎麼變成這樣,他的男性自尊 哪去了?

  「那我現在就去收拾行李……」

  不對不對,她現在不能走,她答應那個老人要替他完成織譜,而且兩個月後還得兼做裁判,走不得。

  「我不走了。」春織突然一個轉身,又碰上一堵人牆,而且這堵人牆的臉色很難看。

  「你說什麼?」靖軒雙手握拳、額暴青筋不悅地問,他懷疑他的耳朵出了問題。

  「我說我不走了。」她試著解釋。「你忘了兩個月後,大夥兒會再聚集於此舉行織布大賽,屆時我是裁判,所 以我不能走。」

  她不說他倒給忘了,都怪她出的鬼主意!

  「既然你想死賴在這裡,就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我不會把你當妻子看待。」頂多當她是個隱形人。

  「好。」她點頭。「你要怎麼看待我都沒關係,只要給我一台羅織機和一台提花機,我就心滿意足了。」

  春織出人意表的回答,又是塞得靖軒啞口無言,照例想拿椅子砸她。

  「隨便你,失陪!」他大手一揮,腳跟一旋,又負氣而去。

  春織一頭霧水地看著靖軒的背影,腦中閃過一個想法--

  或許「武林仲裁者」這個角色,該換人做做看了。

  * * *

  混帳女人!

  在大廳中的靖軒煩躁地踱步,滿含怨恨的腳步重重地踏在堅實的地上,似乎在和地面比誰比較堅持。

  相形之下,剛進門的靖齊腳步則是輕盈得讓人想踹一腳,都怪這個該死的兔崽子,無端扛了個大麻煩回家,還 一副不干他事的模樣。

  「別瞪著我,老哥,你怨恨的樣子很難看。」靖齊神清氣爽地挑了張椅子坐下,二郎腿蹺得半天高。

  「我不瞪你瞪誰,難道瞪老爹?」靖軒抱胸多瞪他兩眼,順道斜瞄紅檀桌上的神主牌位。他們的爹五個月前剛 去世,臨死前留給他一個無法躲避的大災難--允婚。

  「你本來就該怪爹,是他親口允諾這樁婚事的,可不是我。」靖齊攤開雙手大喊冤枉,無辜的眼也和靖軒瞥往 同樣的方向,滿懷心事各自歎息。

  兄弟倆不由自主的共同回想起半年前,靖軒被宣告死刑的那一天。想當時他們兄弟三人就像現在一樣坐在花廳 裡品茗,慶幸終於可以撈得一天清靜的當頭,他們的爹竟然喝得醉醺醺回來,嘴上笑呵呵。

  他們都不知道爹在笑什麼,但直覺得大事不妙。他們的爹平時不喝酒,一喝酒便出事,最有可能發生的事就是 又把什麼給賣了。

  「爹,你是不是又賣了誰?」靖軒三步跨作兩步連忙扶住他爹搖搖欲墜的身子,沒齒難忘他爹上次喝醉酒的可 怕經驗。

  前一任的靖堡主醉眼惺忪地把手上的狀紙交給他的大兒子,壓根兒忘了上回他才糊里糊塗賣了他老婆的事。靖軒接過狀紙一看--差點沒昏倒,他爹真的又把人給賣了,只不過這回遭殃的人是他!

  「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麼好事?!」靖軒原本握著他爹的手,改為扭住他爹的領子,像對待仇人般咬牙切齒。「知道呀!」他爹咧嘴一笑。「不就是幫你訂了門好親事嘛。」幹啥額冒青筋。

  「你、你還敢說!」靖軒的拳頭越勒越緊,靖齊和排行最小的靖偉只得趕忙趨前,一人架住一邊拉開他,免得 他失手勒死他們的親爹。

  不能怪他們的大哥有這種舉動,上回他們的爹爹喝醉酒,居然把他們的娘給賣了。這若是發生在一般狀況還好 解釋,大不了賠錢了事。問題就出在他們的娘親已死,對方又死咬著不放,逼得他們只好把親娘的神主牌位丟 給對方,要對方迎回家阿彌陀佛早晚各念三次,祈求一家大小平安。

  事情當然就在喧嘩中結束了一場鬧劇,但是從此以後兄弟三人便禁止他們的爹爹喝酒,沒想到他竟又犯了。

  「我要掐死你!」

  靖軒狂吼,靖齊和靖偉狂拉,他們的爹爹狂笑,瘋狂的記憶至此終止。

  「真是一團亂啊!」靖齊搖搖頭,對於半年前那一場爛帳記憶猶新。

  「沒錯,事情已經夠亂了,你居然還給我弄來個麻煩的女人。」顯然靖軒也沒忘記多少,臉色就和當時一般慘 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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