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夾住腳板上的石子,騰格爾試著往外拔了一下。
「呃……」薛鈴香纖細的身子動了一下,難忍疼痛的叫了一聲。
騰格爾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她每一次的喊痛都像在他心裡撒鹽般,讓他的臉色白得嚇人。
看著她痛苦的模樣,騰格爾幾乎想要放棄了,但是這麼大的傷口若不處理,時間拖得愈久造成的傷害也愈大,她纖弱的身子定是承受不住的。
這麼一想,他深吸一口氣,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在她冰冷的唇邊低喃:「鈴兒,再忍耐一下,為了我請你勇敢點!」
怕她會受不住疼痛而掙扎弄傷自己,騰格爾脫靴上床,用身子緊緊壓住她。
再次用烈酒消毒後,他一鼓作氣地拔出深陷在薛鈴香腳板的石子,這個動作使得她的腳再次淌出鮮血。
「啊——」強烈的疼痛讓昏迷中的薛鈴香發出一聲尖叫,汗珠在一瞬間佈滿光潔的額頭。
騰格爾一邊制住她的掙動,一邊將藥粉灑在她的傷口上;費了好一番工夫,他才萬分困難地將綢布纏上她好不容易止血的腳上。
將陷入昏迷的人兒輕輕放好,騰格爾虛脫地靠在床邊,癡癡傻傻地望著她,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胸口因為不自覺地憋氣而發疼,額際也滿了豆大般的汗珠,彷彿剛才飽受折磨的人是他似的。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他自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毫不猶豫地板開瓶蓋;霎時,一陣清雅的香氣充盈整個房間,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這是由千種珍貴藥材熬製而成的保命丹丸,散盡千金都不見得能夠取得,在他的身邊也不過這一小瓶罷了;接著,他仰頭將一顆藥丸含進嘴裡,低頭用口哺餵進她嘴裡。
天哪,這幾年她究竟是怎麼照顧自己的?適才抱著她瘦弱的身軀,他真怕她隨時會被他弄傷了。
拉開原本覆蓋在薛鈴香身上的斗篷,騰格爾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輕擰峨眉,一顆心也跟著揪得緊緊地。
她的身體好冰冷呀!
他忙不迭地拉來一旁的大被子,三兩下便將她密密的裹住,僅露出一張細緻的小臉。
三年不見,她一如他記憶中的美麗。巴掌大的小臉有著最細緻的肌膚、尖潤的下巴,以及一雙水汪汪好似會說話的大眼睛;挺俏的鼻樑,配上紅艷欲滴的櫻唇,活脫脫就是一個令男人掏心掏肺的美人兒。
要不是他對她夠瞭解,明白其實個性單純的她做不來勾引人的動作,否則他還真不放心讓她離開自己這麼久呢!
緩緩地伸出手貼上她的臉,騰格爾不自覺地屏住氣息,生怕自己的粗手粗腳弄傷了她。
或許是膚質的關係吧,薛鈴香那一身凝脂般的雪白肌膚最禁不起碰撞,每次和她歡愛時,因激情而留下來的吻痕,總要兩三天才會完全散去;因此抱著她時,騰格爾總是特別當心。
輕輕摩挲著她冰冷的小臉,騰格爾的思緒一下子飛到了過去。
這輩子,他從來不曾對任何一件事情執著,在他的生命裡,權勢、富貴好像都是理所當然擁有的,即使他不強求也不會失去;只有她,讓他第一次嘗到了在乎的滋味。他一直搞不清楚究竟這個纖弱的身子裡蘊藏著什麼樣的魔力,竟能讓他瘋狂至此。
輕柔撫過微顫的唇角,騰格爾清楚的記住吻她的滋味;那溫暖甜蜜的唇瓣,總是閃著誘惑人的粉紅光燦。在他的「教導」下,她退去初見時的差澀,羽化為翩飛的蝶兒;那生澀的回應,足以令任何一個正常男人氣血翻湧。不過,那唇瓣現在看來有些蒼白,仍不損其吸引力。
他不想嚇壞她,也不想趁人之危,但是三年的分離實在是太久了,久得連他一向自傲的自制力也抵擋不了要她的念頭。
輕歎一口氣,他卸下淡漠的面具後,也只不過是一個擔憂自己愛人的癡情種罷了。
「鈴兒……」輕輕喚著她的名,騰格爾小心翼翼地撥開她臉頰兩旁的髮絲。
當初他們倆相遇後所迸發的激情,嚇壞了對情愛猶稚嫩的她;她不解為何自己總是又燥又熱,對他的撫弄又舒服又難受,所以她選擇逃開。
經過三年的沉澱,騰格爾克制住自己對她狂放的激愛,將之轉為涓涓綿細的呵護,決心讓她心甘情願成為他的女人——他惟一的妻子。
「呃……」昏迷中的薛鈴香睡得並不安穩,一再被疼痛及炙熱反覆煎熬,她緊擰著兩道秀眉,無意識的呻吟著。
「鈴兒!」彎下腰,騰格爾著急地將臉貼近她,心急的看著她。「鈴兒,你怎麼樣了?很不舒服是嗎?」
從她高得嚇人的體溫及急促的喘息,騰格爾知道她全身正熱著,想必是淋雨及腳上的傷口讓她的身子受不住。
扭頭看了眼窗戶外依舊下得狠急的大雨,騰格爾心急如焚地握著薛鈴香綿軟的小手。
該死,安達究竟是跑到哪兒去找大夫了?這麼久了還不回來。
喑沉的眼眸迅速浮現憤怒、憂心的神色,最後只剩下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懊惱。
如果可以,他寧可代替她承受病痛的折磨,也好過坐在這兒眼睜睜看著她難受呀!
「鈴兒,撐著點兒,大夫就快來了。」
雖然知道她聽不進自己說的話,騰格爾還是溫柔地貼在她耳邊低語,不斷喃喃安慰著。
她夢見了什麼?
騰格爾心疼地擦拭著她額問冒出的冷汗,溫柔地固定住她掙扎擺動的身子。
「鈴兒,別怕,我在這兒、我在這兒……」一如往常她做噩夢時,騰格爾輕輕搖著她,安撫她躁動的情緒。
* * *
「嗯……好、好冷。」
聽見她喊冷,騰格爾才發現她還穿著濕衣服,隨手拿了件乾淨的衣裳,掀開被子準備幫她換上,發現問題來了。
這次他和安達兩人輕裝上岸,並沒有帶著打雜的丫頭,怎麼幫她換衣服呢?雖然早在三年前就把該做的事都做盡了,但是,在他清心寡慾這麼久之後,光是看著她的臉就幾乎失控,還要為她寬衣解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