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送她回去,忠孝東路四段。」歆傑交代著。
阿爾現在一定很好奇,但只能改天再解釋了。歆傑得先想清楚自己究竟吃錯了什麼藥,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這個糗。
「她應該有帶鑰匙吧?」車子快到目的地,阿爾突然想到。
「可能在她的皮包裡。皮包呢?」
他們互望一眼,想起殷語是被半拉半抱出來的,哪有辦法取回自己的物品?
「我看只好送她去她哥哥家,在--」
不料,殷語反應激烈,說什麼都不肯去,差點又演出跳車記。
「算了算了,去我家吧!」歆傑妥協了,這女人,喝醉了還是這麼火爆。
經過了一番激動,殷語的身子更加貼緊歆傑。她把臉埋在他的頸窩,手環抱著他的腰,氣忽拂在他鎖骨上。歆傑有點手足無措,一不小心就碰到她的背,絲般細嫩的皮膚引誘著他,柔軟的曲線迷惑著他,他卻不能造次。
攀附著歆傑的殷語,聆聽著他的心跳,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他的肩膀寬闊、手臂結實有力、懷抱溫暖舒適。她一點也不想離開,她抱得更緊了。
這不就是她夢寐以求的避風港嗎?
迷糊中,殷語不斷說著酒話,聽得歆傑一頭霧水。
「歆傑,我……跟你說,我和Jason不是……哥兒們,所以你不要……罵我。」
「她……說我……玩弄他,可是我沒有……」
「……傑,Jason……吻我的時候,我一點感覺都沒有,還好你來了……」
開車的阿爾忍不住笑了出來,他轉過頭說:
「她是要告訴你,那個老外什麼都不是,多謝你的英雄救美。」
第五章
啊!
殷語放聲尖叫!
強力的水柱直接沖在她的身上。是冷水!
她的全身立即濕透了,頭髮粘在臉上,衣服全毀。
水龍頭的水不斷噴出,她躲到淋浴間最遠的角落,徒勞的舉起手擋住臉。
他以為他在幹什麼?如果他是要她清醒,那麼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她身上的酒精已徹底從她的毛細孔中流掉,一滴也不殘留。
「李歆傑,你存心要把我凍死嗎?!不如你給我一刀還比較痛快!」發飆的聲音被水沖成片段,聽起來不像抗議,倒像貓叫。
歆傑伸手將水關掉。
她抬起頭,臉上的妝花成一片,看起來楚楚可憐;洋裝貼在身上,凹凸的曲線畢露。他別過臉,穩住心跳,在逃離浴室前丟下一句:「洗個熱水澡,不要感冒了。」
由於在車上她一直巴著他,他只得將她打橫抱了上來;不料進了屋子,她還是不肯下來,彷彿打定主意和他做連體嬰似的。無奈的他只好出此下策,讓她到浴室去冷靜冷靜。
看到她渾身顫抖,他卻心生不忍了。本來打算給她一點教訓的,沒事跑去PUB和老外鬼混!
可是他何必在意?她是個有行為能力的成年人了,即使她今晚和那老外上床,也不干他的事。
上床?
光看到別人吻她就差點讓他失控,假設真上床,那麼他將會做出怎樣的糗事?
歆傑突然握緊拳頭。
一定是太久沒練拳,體力累積太多,需要發洩發洩了。
他用電爐煮了一壺熱茶,待會兒讓她解酒暖身。他又到樓下樣品室找衣服,有一件白色連身居家服,剛好是她的尺寸。回到樓上,她還沒出來,水聲仍舊嘩啦嘩啦,他躡足進入房間將衣服擱在床上,又趕緊跑出來。
他也去沖了個澡,用健身房的浴室。洗好後他回到客廳,坐到靠窗的單人沙發上等待。坐在這個位子,他可以緊盯著房門。
怎麼洗那麼久?會不會醉倒在浴室地板上,還是她找不到需要的東西?他要不要進去看看?
這種不安的情緒,他從來沒有過,好陌生、好奇怪!就像今晚在PUB的時候所感受到的,強烈而莫名。
門總算開了。
殷語穿著他準備的衣服,長度到膝蓋上方,他就知道白色適合她。濕漉漉的頭髮垂在臉龐兩側,光潔的皮膚透著紅潤,她一定沖了很久的熱水。
怯生生的,她朝他移動。
「我用了你的毛巾……和牙刷。」她說。其實她是猶豫了很久才用的。什麼都沒有,叫她怎麼盥洗?
共用毛巾和牙刷,這是何等私密的分享?思及其中的意義,歆傑的心抖動了一下。
他故作鎮定,倒了杯茶給她。
「喝點熱茶,解解酒。」
還來不及警告,她已接過來喝了一大口,頓時被燙得哇哇叫。
「你不是要把我凍死,就是要把我燙死!歆傑,你當真恨我入骨嗎?」殷語恨恨的瞅著他。
「言重了,我可都是為你好。」他打著哈哈,她哪裡知道他的心跟她的舌頭一樣痛呢!
「我現在比誰都清醒,謝謝你的大恩大德!」她鼓著腮幫子說,似乎並不領情。
「你恐怕還得感謝我救你脫離大野狼的魔掌。」他緊盯著她的反應,他很想知道她對那洋帥哥的想法,她對他的吻真的沒有感覺嗎?
「不能怪他,是我起的頭,我撩撥他。」她洩氣地低下頭認罪。不等他問,她解釋說:
「Jason是我唯一不是哥兒們的男性朋友,我要利用他來證明。」
「證明什麼?」他聽糊塗了。
「證明我不是『假哥兒們之名,行玩弄男人之實』。」
「誰這樣說你?」哇!說這話的人好有學問,可他更糊塗了。
「王世宇的女朋友。」找到一個願意傾聽的人,她要好好的發洩。「我當王世宇是哥兒們,我以為他也是這樣想,一直到他突然變了個人似的……」殷語瞄了歆傑一眼,發現他聽得好專注,「我拒絕了他,而他藉酒澆愁,所以他的女朋友就找上門來興師問罪。」
「她說你玩弄王世宇?」他還記得那個幫殷語理財的男人,那時他就覺得他的動機並不單純。全世界恐怕只有這女人看不清楚,真是個超級近視眼。
「嗯,不只玩弄他,還玩弄我所有的哥兒們。你聽好,她是這樣說的--」殷語調整了坐姿,誇張的模仿今天早上張美雲刻薄的用訶:「『依我看,你要不是無知得可憐,便是假哥兒們之名,行玩弄男人之實。反正玩出了問題,你大可以推說是他們不遵守遊戲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