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翠環撫著額際,一臉的不可思議。「你怎麼這般厲害,一猜就猜到是紫嫣?」
「你都說是一名失蹤的丫頭,紫嫣曾經自稱奴婢,又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涵香館中,那不是紫嫣是誰?」浣風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對喔。」
翠環想想有理,又露出憨笑。隨後她開口問道:「那麼,小姐,咱要不要告訴紫嫣這件事呀?」
浣風沉吟了半晌。「先別告訴她……」
「哦。」
冷不防地,浣風又想起那日穆齊納爾當街與紫嫣拉扯的景象。
難道真如她所想的那般,紫嫣是穆齊納爾府上的丫環?而慕嗥的插手只是仗義相助?
此時,翠環面露憂愁,自顧自地說:「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兩位貝勒爺怎麼會找紫嫣找得這麼急呢?昨晚紫嫣還作了惡夢,嘴裡不斷喊著『爺……別逼我』之類的話。小姐,你說,紫嫣會不會有危險呀?」
這句話又增添浣風心頭的一抹疑雲。
「小姐——」
「好了,別說了。」浣風打斷翠環的話,蓮步輕移地向書桌走去。
翠環不敢再多嘴,只得壓下滿腹想說的話跟了過去。
只見浣風拿起紙筆,不知寫些什麼。半晌,她拿起紙張輕輕吹了幾口,好讓筆墨干快些,接著再折好將之放進了信封裡。
最後,她啥也沒多說,只是將信封遞給了翠環。
「翠環,這兒有封信,你幫我送送……」
第九章
窗明几淨,清素雅致,深深吸上一口,還有股花香交錯著脂粉香暗暗浮動著,教人心曠神怡。
穆齊納爾第一次步入浣風築,就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這位爺就是穆齊納爾貝勒嗎?」
清脆如鈴的嗓音飄進了穆齊納爾的耳中,將他的注意力引到了串串珠簾後那名看不清長相的女子。
「本人正是穆齊納爾,不知姑娘差人捎來這封信,力邀本貝勒來此一聚有何用意?」他揚起有她落款的書信問道。
「貝勒爺,莫急。」浣風盈盈倩笑,一雙美眸緊盯著簾外的穆齊納爾。「翠環,奉茶。」近看之下,她才發現他給人的感覺迥異於風流不羈的慕嗥,看來英姿颯颯,健朗豪爽。
「不用了。」穆齊納爾立刻回絕。
「難道貝勒爺想喝兩杯?」
他眼中閃過一絲不耐。「浣風姑娘,在下令日來此既不為品茗,更不想喝酒。在下只是想弄清楚姑娘信中『浣風築中,藏有佳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浣風不正是佳人嗎?」浣風輕笑,半戲謔半認真地說。
穆齊納爾皺起了劍眉,再也無法隱藏他的不耐。「浣風姑娘,若是你信中指的佳人是你自己,那咱就沒啥好說的,告辭!」帥氣地一揮衣擺下緣,他作勢離去。自己怎會以為紫嫣可能在這裡?荒謬,他根本不該來此浪費時間!
「貝勒爺,請留步。」浣風語中帶笑地喊住了他。
停往腳步,他微側過身來朝向珠簾。「姑娘還有事嗎?在下很忙,實在沒時間陪姑娘談笑。」
陪我談笑?!浣風不覺失笑。從來陪笑的只有她,而他竟出此言!
「貝勒爺,難道您一點也不想瞧瞧浣風的真面目嗎?雖說這其中不乏誇大的成分,但浣風好歹也有京城花魁之稱呀。」難道他真如傳言所說的那般不好女色嗎?那為何他。會當街騷擾紫嫣?
這就是她為何不直接找上慕嗥,卻邀他前來浣風築的原因之一。她想瞭解他、教訓他,更想要……征服他!
「咱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暝!」他冷哼一聲,「不瞞姑娘,所謂「戲子無情,婊子無義」在下對煙花女子一向沒什麼好感,所以姑娘縱有顛倒眾生的花容月貌,在下也是興趣缺缺。」頓了下,他又道:「話說回來,在下應姑娘邀請而來,可你身為主人卻躲在簾後遮遮掩掩,實在有失光彩。」
「貝勒爺,你這麼說太傷人了!」翠環忍不住替主人喊冤。「初次見面,一向在簾後招呼客人可是我家小姐的規矩耶!你——」
「翠環,休得無禮。」浣風輕斥,唇邊的笑雖稍稍褪去,她卻不以為忤。這人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呀。「貝勒爺,浣風管教下人不嚴,尚請見諒。」不過,看他正氣凜然的樣子,倒像個正人君子。
「好說,好說。穆齊納爾一向不與下人為難。」
「貝勒爺好氣度。」由衷地讚了聲,她又恢復醉人的笑。「至於浣風在簾後見客這一點,浣風在此致上十二萬分的歉意。浣風偶染風寒,面容憔悴,怕辱沒了貝勒爺的眼,是以只能失禮了。」
浣風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既然他直言興趣缺缺,那她也沒有露出廬山真面目的必要。說到底,他那一句「戲子無情,婊子無義」,還是惹惱了她。
穆齊納爾哼了聲,不宣一詞。
「敢問貝勒爺,聽說您最近找人找得很急是嗎?」浣風嬌笑,直接切入重點。再多廢話,只怕眼前這渾人又要轉頭離去,那就誤了正事了。反正來日方長。
「沒錯,今日我會上這兒,正是以為人就在你這兒。」穆齊納爾直言道。其實這也不無可能呀!
數日來,京城裡也沒聽說哪裡發生了和紫嫣條件相符的命案,是以他和慕嗥推論紫嫣是安心躲著他們的。可他們都快翻遍北京城了,卻連個人影也沒瞧見。所謂最不可能的地方往往能出人意料之外,搞不好,紫嫣就躲在花樓理!
浣風輕笑卻不正面回答。「那麼浣風斗膽,想請問貝勒爺為何急著找這個丫頭?」
「姑娘問這做啥?」穆齊納爾立時警戒起來。
「貝勒爺,別這麼緊張,浣風只是好奇。」她輕描淡寫地說。「況且浣風身在煙花風塵,見的人多,消息也靈通,或許能幫上點小忙。」
穆齊納爾頓時喜出望外。「姑娘願意幫忙找人?!」
「浣風願意盡力而為。」
「在下在此先謝過姑娘。」他對浣風的觀感立時有了大幅度的改變。「浣風姑娘,對不住,方才在下出言無狀,多有得罪,還請見諒。在下願意收回『婊子無義』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