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戲如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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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頁

 

  刺耳的聲響愈逼愈近,她也愈來愈忐忑不安,但沒過多久,怪物好像已經遠走,沒了聲響,她才正要放下一顆高懸的心時,渾身又開始緊繃起來。

  因為,她感受到有一隻溫熱的手掌在拍她的背,應該是男人的手,感覺是那樣的熟悉,是他,一定是他,她喜出望外地轉身撲進男子的懷中,緊摟著他的頸啜泣,內心的狂喜激未已。

  「小姐,你沒事吧?」他取出一塊濕布壓住她額上的傷口。

  「荊郎?」她驀然停住了抽噎,抬起模糊的淚眼望著眼前的男人,他的長髮披散,五官像極了荊慕鴻,目光卻是充滿了疑問,好像不認識她似的,身上的衣服佈滿灰塵,破爛不堪,樣式十分希罕,不是中原的衣飾,腰際的帶子是皮製的,中間有亮閃閃的鐵片,上衣有亮亮的扣子。他究竟是哪裡來的?

  她感到困惑極了,面對一個如此像意中人,卻又不是的男人,教她真是不知所措,又困又窘,想到自己先前撲進他懷裡痛哭的失態,讓她漲紅了一張俏臉。

  「真像,真像。」風揚情不自禁地端起她的下頦,仔細地端詳著她。

  「你說什麼?」她沒有避開,或許是他看她的方式太似荊慕鴻,教她心醉。

  「你長得真像我的妹妹蝶兒。」風揚歎為觀止地捉了一把她黑緞般的長髮。「要不是蝶兒的短髮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間長長,否則,我真以為你是她了。」

  「蝶兒?」她皺起了眉頭。

  好熟悉的名字?她偏頭尋思,在片刻間恍然大悟地嚷了起來。「我知道你是誰了,我看過你,你和你的妹妹坐在一個鐵製的盒子裡,一同墜下斷崖。」

  「鐵製的盒子裡?」風揚皺眉笑說:「你是指我那輛保時捷?」

  「保時捷?」輪到上官翩翩瞪大眼睛,一頭霧水。

  「汽車的名字?你沒聽過嗎?」風揚開始懷疑眼前酷似蝶兒的美少女是不是摔壞頭了?

  「汽車?就是那個自己會動的鐵盒子嗎?」上官翩翩一知半解地問著。

  「等等,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如果我沒認錯,你穿的好像是中國古代的衣服,你是個演員嗎?又怎麼會摔下斷崖?」他提出了自己的滿腔疑問。

  上官翩翩卻是目不轉睛地端詳著他一言一語的神態,不由得看癡了,因為他的神情實在太像荊慕鴻,但說話的口音卻是南轅北轍,渾然不同。

  「看來我好像是問太多問題了。」風揚他看見她癡癡地望著自己,不禁開口調侃。

  「不是……」她窘迫交加地回過神來,開口答道:「我是中原洛陽人氏,什麼是演員?我是和荊郎……不,族長一起掉下斷崖的。」

  「族長?你是說印地安族的族長?」風揚知道這座山在三百年前是北美印地安族的活動範圍,現在只剩一些遺族。

  「不,是東胡族,什麼是印地安族?」

  「東胡?」風揚自認學識還算淵博,但總覺北美沒有東胡這一族群,他忽然想到她稱是中原人氏,那是從中國大陸來的囉?他隱約記得曾讀過,中國的東北曾建立過東胡國,應該就是她說的東胡族。

  「你又是從哪裡來的?」

  「我是從台灣移民到加拿大的。」

  「台灣?加拿大?」她赧然地笑了一笑。「這些地方我都沒聽過。」

  「不會吧!大陸的資訊有這麼封閉嗎?連台灣和加拿大都不知道。」他不敢置信地嚷了出聲。「那你又是怎麼來到加拿大的?」

  「這裡就是加拿大?」上官翩翩急忙搖頭說:「我現在人應該還在東胡境內才對。」

  「你愈說我愈糊塗,你現在人明明是在加拿大的一處懸崖谷底。」

  「加拿大離東胡很近是嗎?」這是上官翩翩唯一能理解的推論。

  「不,如果我沒猜錯東胡的位置,兩地相隔了十萬八千里,中間隔了太平洋。」

  「太平洋?」她愈聽愈奇。

  「你真的都不知道嗎?」他搖了搖頭。「你渾然像個古代人,我作夢也沒想到,中國竟會封閉到這種程度。」

  「古代人?你是指夏商周秦漢魏這些朝代嗎?」

  「現在是西元一九九六年了,你卻連太平洋是什麼都不知道?」他嘖嘖稱奇,擔心她會不會是摔壞了腦袋,喪失了記憶。

  「一九九六年?是你們的紀年方法嗎?根據我們中原的記法,今年是大唐貞觀十五年。」

  「大唐?貞觀?」風揚愣了半晌,才爆笑出聲。

  「你笑什麼?」她被笑得好像自己說了什麼蠢話,十分難為情。

  「小姐,你該不會想告訴我你已經一千多歲了吧?唐代距今至少也有一千年。」風揚伸出了一根指頭。

  「一千年?」上官翩翩渾身一震,堅持地重複著。「我真的是唐代人,當今的天子是天可汗李世民。」

  風揚仔細地端詳她,看她的眸子清澈明亮,一點也不像撒謊,卻又堅持自己真有一千多歲,看來,只有兩個可能,不是她精神錯亂,就是她真的是穿越時空而來。

  「說說你的故事給我聽聽。」他忽說。

  「故事?」她頓了頓,便娓娓述來自己和荊慕鴻由相識相戀,到相折磨相墜崖的經過。

  「你是說,唐代有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而你是在夢中看見我和蝶兒的?」風揚淒淒一笑。「如果真是這樣,我和蝶兒簡直就像你們再世的翻版。」

  「你是說……」她驚訝地脫口而出。

  「我和蝶兒是親生兄妹,卻也如你和他一般不幸,每天活在情感與理智的對抗中,不得脫身,活在罪惡感與相互吸引的拉鋸戰中。」他撫額說著,用著淡淡的語調,卻有著最強烈的情感。

  她聽著他說著蝶兒的神態,活像是荊慕鴻的化身,簡直就是荊慕鴻,她情不自禁地喃喃出聲呼喚。「荊郎,荊郎,是你嗎?」

  風揚看著她的溫柔神態,嫵媚多情的眼,根本就是蝶兒才有的眸光,也不禁意亂情迷地問著。「蝶兒,蝶兒,你是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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