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靦腆的王凱顯然比她還要不自在,但也難怪,這雖然是一個訂婚宴,但在這個西華酒店的六樓宴客廳裡,觥籌交錯的多是一些政商名流,幾聲恭喜後,談的不是政治就是生意,來客也多是中年人,雖然有不少人的目光在她跟丁宜靜的身上打轉,但不跟中年人援交是她的原則,理由是,在這個階段的男人大多有家室了,她不想因自己的另類打工而破壞一個家庭……思緒間,她跟王凱已步入舞池,隨著音樂翩翩起舞,他表情帶著傾慕,她卻是應酬式的微笑。
丁宜靜挽著另一個中年男人舞近她身邊,調皮的又朝她眨眨眼,而看到那名中年男人親密的將手放在丁宜靜的臀部時,丁宜靜卻笑了起來,更將自己貼近那個男人時,由此,柴子媛知道她今晚已經找到床伴了!
對她一個男人換過一個男人,而且熱中床上遊戲的生活態度,她一直不能認同,但這是她選擇的生活方式,她也沒有立場干預。
再說,毫無背景的她能出席這類的婚宴或酒會找到安全的援交對象,也全靠她幫忙,丁家人面廣,常常有好幾個宴會要跑,丁宜靜不時得當忙碌父母的分身……就在柴子媛跟著王凱跳舞時,孟少喬挽著雍容華貴的母親林秀禪進入金碧輝煌的宴客廳。
「我要走了。」孟少喬是臨時讓母親從修車廠挖過來充當她的護花使者,還叫阿堂帶了一套晚宴西裝給他換上。
對這個將他疼在手心的母親,他不好拒絕,不過,言明只送她到宴客地點。
但母親顯然另有打算,「都來了嘛,就陪媽咪繞一圈,我們就一起回去,你知道媽咪對交際也不熱中。」
凝睇著母親那雙慈愛的眼神,孟少喬抿抿唇,點點頭,在他選擇開設修車廠時,是母親拿出私房錢讓他頂下那間小廠房的,就這一點,他似乎也不能拒絕。
不過,在今晚男女文定的雙方家長熱絡的帶者小兩口跟他們母子倆寒暄、感謝他們撥冗出席時,他卻在意到一個紫色身影在舞池間如只彩蝶般愉快的在場間飛舞。
他微蹙濃眉,一股不知名的怒火突地在他的胸口炸了開來,這個第幾號的名媛淑女看來過得挺愜意的嘛,不像他,老潘跟阿仁老像兩隻蒼蠅在他的耳朵邊嗡嗡作響,說好想念某人的味噌湯、日式飯團……「媽,我失陪一下。」
他先跟母親點點頭,便往那個跟個傻笑得像個智障的男人跳舞的美女走去。
「抱歉!」孟少喬嘴巴說著「抱歉」,但卻是強勢的打斷柴子媛跟王凱的舞步,一把將錯愕的柴子媛攬入自己的懷中,續續帶著她在舞池飛舞。
「你——你怎麼?」他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她根本沒看到他!這一點讓他感到很不高興。
「一個月不見,看來你已有斬獲。」他的話帶著譏諷,意指她和他相親沒譜,但這會兒已有個男伴了。
事實上,柴子媛根本不懂他的意思,也沒聽清楚他的話,她愣愣的看著眼前這個跟那個渾身沾滿油污時,截然不同的孟少喬,立領的白襯衫、紫藍色領帶,藍黑色西裝,老天爺,他整個人散發著一股天生的尊貴氣勢。
孟少喬習慣女人對他癡癡的看著,但此刻他要她開口,「你快點給我回過神來,別像個花癡!」他咬牙低吼。
花痢這兩個字的確將看傻了眼的柴子媛喚醒過來,但她覺得該為自己的行為辯白,「我不是花癡,而是你看來真的很不一樣——」
「我只是穿著不同,職業還是黑手!」
他看起來火冒三丈,而她不明白是為什麼。當然,被他吼了一天的隔日,她就找丁宜靜問清楚他的身世背景了,所以她知道他是誰,但今日她可沒有賺他半毛錢,自然也沒必要被他吼,更沒必要陪他跳舞。
「抱歉,我今晚有男伴了。」她挑釁的看著他,主動停下舞步。
他蹙眉,胸口的悶火愈燒愈旺,他以下巴努努站在場邊的王凱,「你說那個笑得像白癡的智障男?」
「他才不是!」她眸中帶著笑意的駁斥回去,其實他的形容詞很貼切,她跟王凱在一起時,他一直都在傻笑……「看來你的眼光也不過爾爾。」
他冷峻著俊顏放開她,闊步離開舞池,走到母親身旁耳語幾句,便先行離去了,一如他來時一樣,像一陣風……「哇塞!他不會看上你了吧?」
丁宜靜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柴子媛才注意到她居然一直盯著孟少喬離去的方向。
她將這幾秒鐘的迷思扔到腦後,回過身來對著她露齒一笑,「我很有自知之明的,何況,你不是告訴過我?我跟你這兩朵聖德薇安的名花為什麼會讓他老爹略過,我是因為家境不符合他的門當戶對,而你是聲名狼藉的浪女,再說……」她聳聳肩,「我在『打工』的過程,從不讓感情主導,免得傷心。」
有錢人家的門第之見,讓她從不曾有麻雀變鳳凰的妄念。
丁宜靜看著她朝自己眨眨眼後,即回到王凱的身邊,繼續她的「打工」。
其實,柴子媛的確是個理性美人,與她那純淨溫婉的外貌給人的感覺並不相同,只是她的目光對上孟少喬的母親林秀禪,她朝她點點頭笑了笑,便趕緊拉了一位男土跟她跳舞。
林秀禪肯定注意到柴子媛了,但她卻不希望孟少喬跟好友間有進一步的發展,她沒有告訴好友,孟少喬的老爹略過她,除了她家境不好外,她也跟她並列「浪女」咧,而這當然是她「打工」方式惹來的負面評價,所以,柴子媛若跟孟少喬進出火花,情路絕不平順……林秀禪的確注意到那個讓兒子冷著一張俊顏離去的出水芙蓉,也注意到丁議員的女兒丁宜靜跟那朵芙蓉有短暫的交談,而直覺告訴她,兒子對那朵出水芙蓉有感覺,她本想接近那位氣質高雅的女孩,但隨即作罷,決定直接問問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