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洋……」晶晶還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你走,你走!」他指著遠方,「你現在已經讓人避之唯恐不及,你接近誰就讓誰倒霉……你還是快走吧!」晶晶抿起小嘴,忍不住掉下淚來。「我……我真的那麼笨嗎?」
「對,你就是笨!」她被刺傷了,轉身直奔而去--
她變得很可怕嗎?為什麼大家都那麼怕她?可是她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在做了……還是因為小姐不在,他們才欺負她?
她跑到府邸最後方的大池邊,看著水池裡的粉荷,突然想起她從小生長的卡打克山。那上頭也有一座大池子,雖然裡頭沒有漂亮的花兒,卻有許多活躍的魚兒。
她還記得……有一天,鄰山的一位姑娘因為情人離她而去,她居然投池自盡了。從那之後,那池裡的魚兒更加活潑,山裡的人都說那是因為有那位姑娘為伴的關係。
那麼,如果她跳進這座池子,這裡的荷花是不是會開得更大更美?大概也只有這樣,她才不會讓人討厭……
看著水面良久,她閉上眼,跟著毅然決然的往水裡一躍而下--水氣直嗆鼻腔,讓她都不能呼吸了!
嗚……好難受……為什麼「死」會是這麼難受的一件事?
不要、不要!她不要死了……
「救……救命哪!救……」晶晶的身子漸漸往下沉。看來她真要死了,就要永遠和這些荷花為伴了……
第四章
「醒醒……你快醒醒!」
迷迷糊糊中,晶晶覺得好像有人拚命拍著她的臉頰……
好痛哦!快要打腫她了啦!
她馬上張開眼,看到的竟是那張她熟悉的臉孔--
「十七爺!」對了,只有十七爺說她沒變。上回她問他的時候,他斬釘截鐵的這麼回答她。
像是迷惘茫然的心終於找到了依歸,她在他毫無設防的情況下張開手臂,緊緊抱住他。
慕禾烈一震,急著想拉開她的手,可她卻像是極怕失去他,抓得好牢好牢,除非他拗斷她的指頭,才可能推開她!
「你這是做什麼?放開我!」他利目瞪著她。
「我……十七爺,您告訴我,我是不是讓人家非常討厭?」她緊抿著唇,悲哀地淌著淚。
「為什麼這麼說?」他大掌扣住她的手--他在忍,等到忍無可忍時,他便會不顧一切地拗斷她的手!
「因為大家都討厭我……」她抬起臉望進他那對深黝不見底的黑眸。
看著她那對脆弱的眸子,慕禾烈竟然使不出力推她,只是怔怔地凝住她的淚眼。「據我所知,你的人緣一向不錯,怎會有人討厭你?」
「是真的!他們都不喜歡我,說我很笨、愈幫愈忙。可是……可是我真的已經很認真在做了……」一陣涼風吹過,讓她忍不住發顫,她這才放開他,拉了拉身上的披風--
咦,她身上什麼時候有披風了?
再看看他身上……啊!怎麼濕漉漉的呢?
「您全身濕透了!」晶晶瞪大眼瞧著他還滴著水的衣服。
「那還不是因為你!」剛剛路經這兒時,他突見池裡有動靜,定睛一看,原來是這女人在水裡頭喊救命!
「我?」晶晶不解地指著自己。
他無奈地抱起她往她的房間走,「你為什麼會掉進池裡去?」
「我是因為--」發現十七爺抱著她走,晶晶慌張地說:「十七爺,不好讓您抱著我,我可以自己走。」
「算了,你全身都濕了。」他看著她那倉皇中帶著單純的目光,心沒來由的一擰。「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掉進池裡的?」
「我不是掉進去的。」她噘起小嘴。
「那是--」 。
「我是自己跳進去的。」
「你說什麼?」他倏然停下腳步。
「怎麼了?我做錯什麼了嗎?」晶晶震驚地看著他鐵青的臉,「該不會我連跳個水池也讓人討厭吧?」
「你跳水池總有個目的吧?」慕禾烈這才發現她病得不輕。
難道真如林大夫所說,是她腦中的淤血造成她現在這副智能不足的樣子?
「目的?」她憨傻的望著他,「我沒什麼目的,我只想死。」
「想死?!為什麼?」他眉頭挑得老高。
「我……」晶晶想了想,眼淚不禁又湧上眼眶,「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小姐走了,我一個人好孤單,好像每個人都不喜歡我了,可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看著她的淚水,他心頭又是一陣緊揪。
沒錯,他是該自責。若不是當初他出手太重,她也不會傷了腦子;若不是他出口威脅,也不會將她逼上絕境。
「你沒錯。」他說著又舉步向前。
「我沒錯?」她眨著一雙水靈靈的眼,「十七爺,晶晶就知道您最好了,只有您不會看不起晶晶。」
推開她的房門,他低頭看著她,「你說我好?」
「嗯。」她重重地點頭,「只有您不討厭晶晶。」
「哈……難道你忘了我以前是怎麼對付宿玉秋嵐的?」她這話聽在他耳裡真是種諷刺!
「宿玉秋嵐……您是指小姐?」晶晶敲敲太陽穴,「我想起來了,您會打小姐、罵小姐。」
「你想起來就好。由此可知,我一點兒也不好。」為免她一身水弄濕炕,他將她放在椅子上。
「不,我看得出來,那是因為您喜歡小姐,可是小姐不喜歡您,才會激起您的怨恨。」她煞有介事地說。
聽她又一次說出這樣的話,慕禾烈明顯愣然,一對火漾的眸子直凝著她那像是藏了許多心事的小臉。現在的她讓他無法判斷她是真傻或裝傻。
莫非,就算她現在智能不如從前,心卻如同以往慧黠?
「是……是我說錯了嗎?」望著他那雙湛深的眼,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他淡然一笑,緩緩瞇起眸,「你怕我是應該的。像我這種男人,沒見過哪個女人不怕我。」
「我是怕您。」她沒反駁他的說法。
「怕我打你嗎?」
「才不是。我不怕您打我,而是怕您臉上那滄桑的痕跡……"她忍不住伸出柔荑,輕拂他冷硬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