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程天雄老成的臉掛起笑意,他幾乎可看見他兒子結婚的情形了。
於是,心裡一有主意,程天雄馬上來到徐雁婷的桌前,一臉和藹可親地看著她。
對於總裁親切的注視,徐雁婷眨眨眼睛,困惑不已,她一向知道總裁挺中意她,但中意到這程度不免也教她「小姐怕怕」呢!
「總裁,你有什麼事要交代嗎?」她吞了口唾液說道,並瞄了瞄四周。
不幸的是,現在是用餐時間,整個會計部門就僅剩她一人,就算她要尋求保護,恐怕也沒人敢犯上呢!
「徐小姐,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幫忙,不知你是否肯答應幫我這個老人家完成心願?」程天雄已想好對策。
「什麼事?總裁你請說。」她根本不好意思開口拒絕。
「我有一個兒子,就是你現在的頂頭上司。」
「總裁你是說——」那他不就是前任總裁了?瞧,她錯得有多離譜!
「是的,我已經退休了,而我只有一位兒子,偏偏他——」程天雄遺憾似的歎口氣。
徐雁婷被他頓時沮喪的臉嚇到了,怎麼才一會兒工夫,這位前任總裁就像老了幾歲了?
「他怎麼樣了?」她不自主地為他的話感到緊張,瞧他這沮喪的苦臉,想必很難開口吧?
「他三年前愛上了一位女孩子,那位女孩卻因為身份和他不合適,被我阻止了她的進門,從那時起,我兒子就抱定主意,除非我改變眼高於頂的姿態,否則他永不會和我說話,三年了,我想我是錯了,但我兒子也真的沒再理過我,所以,我希望你幫幫我。」他希望她會相信他所說的話,因為這裡面沒有半句真話。
「幫你?我要怎麼幫?」她抬起頭,已被他的話說動了。
或許這位前任總裁做法是太過分了,但她看得出他是後悔了,何況哪有做兒子的不和父親說話的,還足足有三年的時間。
衝著這一點,她絕對要去見見這位良心被狗吃了的男人,也是她的頂頭上司。
「你可以勸勸他。」
「我?」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他見都沒見過她,她說的話他會聽得進去才怪。
「是的,徐小姐,或許你不相信,但你長得就像他三年前喜歡的那位女孩。」
程天雄年紀大,編起謊言倒也有一手。
徐雁婷當然不相信,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
突然間她明白了,難怪這位前任總裁一見到她,總會笑眼瞇瞇,原來是移情作用啊!
他或許是想彌補他三年前所犯的錯誤吧!思忖及此,她不禁深深歎了口氣。
「我願意幫你勸勸他,如果他肯見我的話。」
「大好了,徐小姐,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心地很好的女孩子,真是太感謝你了。」
「一點小忙,沒關係的,不過,你可別期望太大哦!我沒把握能說服他。」她事先聲明,畢竟她打從一進公司,就沒見過他兒子,他長得是凶神惡煞,還是冷面無情,她全是不清楚的。
最好他別是太固執才好。
程天雄見計策已奏效,滿意地笑開了嘴,他所要的只是讓這女孩回家見士徹一面,什麼說服工作,根本是用不著的。
他簡直等不及讓他們倆見面了。
徐雁婷見他為此事笑得如此開心,她覺得自己做對了。
幫助他人,也是一樁好事,不是嗎?
***
程士徹掛上電話,看向他父親。「爸,我晚上會回去一趟,你放心。」要不是剛才徐雁婷打電話來,說明她今天晚上另外有事,他是不會回去的。
誰知道他爸在家裡準備了什麼等著迎接他,而這向來都不是件什麼好事。
「我和你媽會等你吃晚飯的,記得了。」程天雄笑得合不攏嘴。
沒想到兒子這一邊也順利完成了,現在就等著士徹的反應了。
***
程士徹辦完事,直接回到他父母居住的地方,一臉備戰的神情走進屋子。
原先他是知道肯定有什麼在等著他,但當他走進大門,看見坐在大廳裡的竟是徐雁婷時,他來不及阻止自己,嘴巴已經自己做主地叫喚她。
「雁婷!」怎麼會是她?
徐雁婷吃驚的程度絕不亞於他,她站起來,驚訝萬分地看著他。
怎麼是他?
程伯父——她已經改口了——口中的兒子就是他?
程伯父還說她長得像他三年前的情人呢!難道——他也是移情作用?
他怎麼可能就是她的上司?
程氏企業的當家大老闆?
她不相信,他明明就是出租中心裡的羅密歐啊!怎麼會是程伯父的兒子?
程士徹見她一臉疑問,馬上趨上前。「雁婷,你怎麼會在我家?」他意識到自己一開口就又說錯話時,他暗自一咬牙,等候她的反應。
「這是你家?」
程士徹不能否認地點頭,伸出手拉握住她的,但她側身閃過。
「程伯父就是你父親?」
他依然點頭承認,急急開口:「雁婷——」
「你就是我的上司了?」她說著已幾近尖叫了。
「我是,但——」
「你這個混球。」她大叫,甩開他又伸過來的手。「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沒有騙你,我只是還沒告訴你,我本來今天晚上要告訴你的。」他說的是真話,原本他就打算今天告訴她這件事的。
他卻怎麼也沒想到她會突然另外有事,更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裡。
「說得可好聽了,哪天不選偏偏選上今天,我才不相信。你是存心想看我笑話!」
「雁婷,我沒必要騙你,你怎麼會以為我是存心的?」或許前些時候他是存心的,但那也是想看看她的反應如何,絕對不是想看她笑話。
現在想來,他倒是做錯了。
「是,你是的,難怪我一告訴你程氏拒絕我的隔一天,人事主任就找上我,原來是奉你之命。」她心有不甘,看也不看他請求解釋的臉,接著又說:「你是不是由於我每次都取笑你的職業,所以你才打破不用女職員的原則僱用我?」她不是傷心,而是氣憤,氣他為什麼不向她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