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乾脆直說,像你這樣的千金小姐,是我這種凡夫俗子碰不起的人,我最好是離你遠遠的,省得弄髒你。」韓介堯拳頭緊緊握起,只是發怒的對象不單單只有她,還有更多的原因是自己。
這是他頭一回為了自己的成績與表現不好而生氣,統統都是因為她!
「沒錯!你最好離我遠一點,也別放什ど釣不釣我的消息,一聽到就讓人覺得噁心!你再不知上進,將來絕對會交不到女朋友。」允晨知道自己這樣說話有些過分,但是她什ど都顧不了,只顧得了自己。
韓介堯怒氣沖沖的瞪著她,不可置信的凝視著她同樣泛紅的雙頰,半晌之後,緊握在身側的拳頭慢慢鬆開,薄唇緩緩上揚,勉強扯出一個堪稱為笑容的弧度。
「梁、允、晨……」他一字字的念著她的名字,雖不至於咬牙切齒,卻讓聽的人渾身發冷。「我記住你了。」
被他這樣盯著,允晨彷彿可以讀出他眸中的傷與同等的怒氣,只是年少的她拉不下女孩的矜持,強逼著自己仍是鐵青著臉。
「用不著你記住我,我根本不想認得你。」話畢,允晨壓制住發抖的身子扭頭就走,不想在他面前洩露出絲毫愧疚,而另一個看戲的女學生,也跟著離去。
韓介堯被冷落在當場,他看著允晨的背影,在心底告訴自己,他一定要成功,一定要讓她另眼相看,一定要討回這個面子!
那天之後,這個消息被人沸沸揚揚、加油添醋的討論著,他被說成了一隻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許多早已看他不順眼的老師,更是乘機將他叫到訓導處,好好的痛罵他一頓。這一些,他都可以不在乎,只因他將這一切都記在梁允晨的頭上。
許多年過去了,老天爺終於給了他機會,讓他能把這筆爛帳清一清。
粱允晨!我這只你看不上眼的癩蛤蟆,即將討債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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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著破舊的機車,允晨在大街小巷裡穿梭著,就是找不到通知她來面試的那間廣告行銷公司。
她把自己的處境仔細的想過一遍,如果她真想腳踏實地的工作賺錢,她此時能找的工作還是本行——就是產品設計,雖然說起薪並不多,但總比現在倚仗王伯伯的救濟來得有尊嚴。
更何況外出工作,還可以免去待在家裡,成天被母親叨念,要她找個人結婚的鴕鳥想法。
在履歷寄了一大堆後,總算有公司通知她來面試,於是她硬著頭皮騎著請王伯伯借來的機車前往面試。
她一直很理性的告訴自己,父親的過世不是她的錯,但每當夜深人靜時,母親沉重的說法總像一根針,不停的戳刺著她,喚起她最深的歉疚。
一輛車急駛而來,喚回她的神智,她趕忙煞車,免去對撞的危險,而後對著揚塵而去的車尾興歎。
怎料這抬頭一看,倒是叫她精神為之一振,允晨注視著對街門牌上所寫的住址……不就是那間廣告行銷公司嗎?
她趕忙停好機車,稍稍整理儀容之後,就往裡走去,及時趕到專門負責產品設計的「飛揚」公司。
應徵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甚至順利得帶點詭異,經理對她的態度不但和氣,幾乎可以稱之為謙恭,只差沒親自倒茶請她喝了。
不過,此時的她無暇理會經理的怪異行為,她只想跳起來歡呼,並且火速趕回家中,讓母親知道她已經找到工作了。
踩著愉快的步伐,允晨哼著歌走出經理室,不過才走兩三步,一個高大的身影卻突然擋住她的去路。
「恭喜啊,你一定是錄取了。」 一個低啞的男聲,帶著極度的性感,突兀的出現在她的頭頂上。
允晨的心跳快了一拍,太過靠近的距離,讓她幾乎貼在陌生男人的胸膛上,她踉蹌的往後退,拉開兩人的距離。
她輕易的閃過陌生男人伸出的援手,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站定,而後驕傲的抬起眸,正想斥責男人的無禮。
只是她張開的櫻桃小口,卻在見到男人的臉之後,頓時合不起來。
一雙黑亮又深邃的眸,直勾勾地望著她,好看的薄唇揚起微笑的弧度,讓她把到嘴邊的咒罵全給吞回肚子裡,而他那寬闊的雙肩,彷彿可以撐起全世界,像這樣的男人,可能只要一抬手,就能把她打得貼到牆壁去,所以……她當然不能罵他。
只是,這張臉孔看來有些熟悉,像是記憶裡曾經有過這樣的容顏,或許年輕些,或許青澀一點……
「是你!」
允晨驚訝的搗著唇,認出眼前的男人,竟是多年前的舊識。
說是舊識,其實有些不切實際,該說……他曾是她的學長,一個曾經被她傷害過的學長。
「你認出我了。」韓介堯沒有刻意自我介紹,為的就是測試她是否還記得他,他還清楚記得她說過的話……她才不想記得他。
「你……」太過驚訝的允晨有些狀況外,不知道他為何憑空冒出,一隻纖纖五指在他與辦公室之間游栘不定,似乎正在挑個合適的說法。
「我也是這間公司的員工,跟你應徵的工作同屬一個部門,專門設計產品的外型混混日子。」韓介堯毫無阻礙的說出自己刻意編出的謊話,看她是否還會像幾年前一樣,張牙舞爪的指責他不上進。
允晨的臉色有一絲尷尬,怎ど就覺得他的語氣似乎不甚友善。
「喔!難怪你會知道我來面試。」她裝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露出足以傾倒眾生的笑容,對他笑了笑。
但卻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的笑容有些掛不住,像是個假面具,用著易斷的橡皮筋簡單的勾在耳後,隨時可以輕而易舉的被掀掉。
韓介堯挑了挑眉。
至少她已沒有舊時的張狂,還懂得自己的處境不同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