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小的屋子裡,此刻竟然全塞滿了象牙白的玫瑰花。
要不是四周的傢俱、擺設太熟悉,她還真會以為自己走錯了房子。
這會是誰的惡作劇?
她震悸得有些呼吸困難,好半晌才怔怔的走向玫瑰花海,一陣撲鼻的香氣朝她襲來,花朵上甚至還殘留著晶瑩的露水。
她的目光略一搜尋,果然在花海中發現一張卡片。
謎底即將揭曉,她拿起卡片緩緩打開,手竟然有些不聽使喚的顫抖。
你可以拒絕鑽石的庸俗,但不該拒絕我衷心的祝福--生日快樂!
卡片沒有署名,只簡單寫了兩行字,剛勁有力的筆跡,顯露出主人強勢霸道的性格。
能這麼大費周章、且大手筆做這種事的人不多,除了一-關拓!方水寧立刻就知道,製造這次「驚嚇」的人是他。
他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討好她、還是試圖藉此感動她?
她不認為自己有這麼大的魅力,能讓身為堂堂總裁的他不惜煞費苦心,只為討她歡心。
他要的到底是什麼?方水寧想不出答案,但她無法否認,在生日這一天,他這樣的舉動,的確讓她有種被關心、在乎的感動。
看著手裡的卡片,又看看眼前這一大片幾乎將她視線填滿的玫瑰花,突然間,她的眼眶莫名發熱起來。
這種感覺,就好像在漫漫寒冷冬夜裡,找到一份可以依偎的溫暖。
緊握著那張像是會炙人的卡片,方水寧強忍了半年多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潰堤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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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著滿室玫瑰花的香氣,方水寧卻失眠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她兩眼充滿血絲、心情忐忑的來到辦公室,才剛坐進座位,關拓隨即也提著公事包進了辦公室。
「總裁早。」一看到他,方水寧不自在的喚了聲。
「早!」關拓只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就轉身走向辦公室。
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方水寧猶豫著是該為一屋子的花道謝,或者該為他擅闖她的住處表達憤怒。
但他像是無意為那個驚嚇解釋,反倒神色自若得像是什麼也不曾發生過-一那玫瑰花海、那個印在額上的吻,彷彿都只是她的幻覺。
「呃-一昨晚-一」她清了清喉嚨,不自在的開口。
「嗯?」正要進辦公室的關拓停下腳步,朝她投來詢問的目光。
「昨晚一-」她鼓起勇氣正要說聲謝,桌上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
接起電話,電話那頭竟是殷芳琪。
「殷姐!」方水寧抬頭看了關拓一眼。「嗯-一好,我知道了,我會跟總裁說一聲。」
掛了電話,她替殷芳琪轉達方纔的話。「殷秘書的孩子臨時不舒服,她要請一天假。」
「我知道了!」關拓點點頭,仍站立原地,等著她剛剛未完的話。
但這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早把方水寧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勇氣給驅散了。
「沒-一沒事!」她慌亂的搖搖頭,急忙抓起手邊的資料故作忙碌。
關拓不動聲色,觀察她剎那間顯露的驚慌。
看著幾乎確定已經被他牢牢掌握、卻仍驚慌失措的做最後掙扎的小綿羊,關拓臉上閃過一抹頗有深意的笑。
是的!這就是他,一個高明的獵人,總是懂得何時該擒、何時該縱,一步步瓦解獵物的警覺。
突然間,他覺得這真是他這輩子,第一個這麼具挑戰性與樂趣的征服。
「等會兒把今天的行程送進來給我。」他若無其事的吩咐一句,漂亮退場。
「是的。」方水寧低低應了聲,連頭也不敢抬。
直到關拓進了辦公室許久,她仍覺得雙頰滾燙不已。
這一整天,除非必要,方水寧都竭盡所能的逃避他,甚至連目光都避免跟他有所接觸。
她想忽視、想假裝昨晚的一切都不曾發生,但無法忽視的是,當他在她額上印下吻、當她看見在她孤寂小屋中綻放的花海時,那種震撼與悸動的感覺。
尤其接下來幾天,殷芳琪的孩子因肺炎住進了醫院,她請了一個禮拜的長假,這讓兩人已經夠緊繃的關係,更加一觸即發。
這場無形的拉鋸戰一打就是五天,好不容易這天關拓去視察即將運作的新廠,也讓她偷到了一天的喘息。
一到下班時間,她將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匆匆收拾好東西便提起皮包離開,就怕他會突然回來。
她才剛踏出辦公室,正巧關拓也回來了,兩人在狹窄的門口相遇。
「總裁,我先下班了。」
方水寧不敢看他,小心閃避他高大的身軀而過,低頭匆忙往外走。
關拓目送她驚慌離去的身影,猶豫半晌,還是轉身進了辦公室。
不把公事積到第二天,一向是關拓多年來培養的好習慣。他拉開牛皮椅,正要在辦公桌後坐下來,處理累積了一整天的公事。
突然間,他想起外頭還下著雨,而她手上根本沒有傘。
看了眼依然下著大雨的窗外,幾乎是同一刻,他抓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立刻追出門外。
為獵物的安危擔心-一這絕不在關拓的征服計畫內。
但一想到纖弱的她在雨中獨行的畫面,他竟然會為她擔心。
他只是不希望自己的獵物著涼,如此而已-一關拓俐落的將車子開出停車場,在心底這麼告訴自己。
獵人是不會對獵物產生憐憫的,而他,也絕不該感情用事,讓她左右了情緒。
她或許特別,或許給他一種難以解釋的複雜感覺,但那只是天性中不服輸的征服欲在作祟罷了!
隨著腦中紛亂的思緒運轉,他的車子也駛出停車場,方向盤才一轉,就看一抹纖細的身影,正在雨中緩緩獨行。
她的身影美得簡直讓人移不開視線!
不論何時,她總是這麼獨特動人,明明兜頭落下的是會讓人狼狽至極的雨,但偏偏她卻可以如此從容優雅,活像正走在香榭里捨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