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診所是她獸醫系的教授開的,但他們全家人都移民了,只剩診所空著,教授看她一個人無依無靠,乾脆就讓給她管理,剛好給了她一個棲身之所。
由於診所位於住宅區內,生意自然清淡許多,幸好附近養狗養貓的住戶多,大多會定期抱著寵物給她打打預防針,收入恰巧可以維持生計,她也安於這種悠閒的生活。
這六年來,她半工半請的念完了五年獸醫系,曾苦到三餐必須吃泡麵為生,因為學費湊不出來,她也曾摒棄自尊,藉著美貌到PUB當服務生,生活過得再苦也絕不動用她存折內近七位數的零用錢。
如今雨過天睛,她熬過了,也得以自給自足養活自己,卻沒料到,在獨自生活了六年後,她還會再見到那個男人……
就在三天前,她在好友夏雨音和楊澈的婚禮上,遇見了他──杜悠凡。
他仍是留著長髮,年屆三十四的他,歲月似乎沒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只添了幾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她以為她會忘了他。可那天他發現她,看著她的眼光是那麼的熾熱,讓她差點誤以為她錯認人了。
是她看錯了吧,他自始至終都把她當成家人。失聯了那麼久,他的出現只是恰巧?還是特意來找她的?
思及此,冷水依甩了甩頭,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要在乎他。就算他再次出現,他們之間也沒有任何交集了。
三十四歲的他就算還沒有結婚,身邊也該有固定的女朋友吧。再說,若他真的有心想見她,早在前幾年就來找她了,她實在無須想太多。
冷水依嚥下了心底的苦澀,拚命的說服自己。
她也不想愛人了,愛一個人愛得那麼痛苦,這輩子她都不要再嘗了。
略知一二,還不算瞭解實情的雪未總是說她封鎖心,拒絕任何人的關心,連她這個朋友都無法真正瞭解她。
也許吧,訴苦只會讓她惦記著過去的傷庸,所以六年來,她從沒對她們提過杜悠凡的名字,可他卻重新出現在她的生命中冷水依愈想心情愈煩躁眼見今天都快過中午了,也沒什麼 生意上門,乾脆任性的掛上休息的牌子,不營業了。
也許她該聽雪未的建議,休業幾天,到台東去泡泡湯,消除一下疲勞吧,摘不好她一回來,想法就變了,不再為杜悠凡那個男人鑽牛角尖……
鈴──
隨著電話聲響,冷水依的思緒被迫中斷。在看了來電號碼後,她揚起了嘴角。
是夏雨音。和她這個小白癡說話,雖然總是氣得她半死,但至少能讓她感覺到還活著,有該有的情緒。
「有事嗎?」她刻意拉遠話筒,心有靈犀的猜到她大概要說什麼。
果然,夏雨音一拉開喉嚨就說著她有多麼幸福,她的阿澈好愛她之類的話。
冷水依哼嗯了聲,似嘲諷的回應,也在心底咒罵著她。
笨女人,她忘了她被她老公騙得有多可憐,還哭了整整三天嗎?怎麼女人遇上愛情,就變得健忘了!
「對了,依依,差點忘了跟你說……」
冷水依耳尖的拉近話筒,悶悶地恐嚇道:「別叫我依依。」
「依……」話筒的那端頓了下,久久才有開口說話的勇氣。
「水依,是阿澈要我打給你的,他說他有個老明友想找你……」
聞言,冷水依的眼皮狂跳了起來,似乎能想像接下來她要說的話。
「他姓杜,他說他是你的舊情人……」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舊情人?
杜悠凡簡直在睜眼說瞎話!不過冷水依總算明白,原來他是楊澈的好朋友,所以她才會在婚禮上遇見他,但她實在不懂,為什麼他要自稱是她的舊情人?
「對了,他還說他今天會親自去拜訪你……」
喝!緊接的一句話讓她整個腦袋混亂成一片,她不自覺的掛上電話,久久不能回神。
杜悠凡來了,他要來了……
反覆默念著,冷水依感覺到胃冒著酸氣,有些難受的坐在工作椅上。
天啊,她居然還有想見到他的期待……
該死的期待!也許他找她只是想敘敘舊而已,她曾經被他傷得那麼重,不能再對他懷抱希望,也不能再因他受傷了……
再說她現在是亂哄哄成一片,不夠冷靜,也還沒做好與他見面的心理準備……
心念一定,冷水依連忙到樓上收拾行李,想照著原訂計劃到台東泡湯。
她已經很久沒那麼衝動行事了,如今卻為了一個男人手忙腳亂!
「汪汪……」
怎麼會有狗叫聲呢?
冷水依的心漏跳一拍,鎖緊了二樓住家的門窗,有些遲疑的提著行李走下樓。
她都在門外掛上了休息的牌子,沒有人會進來吧?
「現在是休息時間,請改日再來……」冷水依沒好氣的說著,但到了一樓的診所,提著行李的雙手卻吃驚的差點鬆掉,整個人都愣住不動了。
「醫生,我的狗需要就醫。」
來者是個過分俊美的男人,他一頭漂亮的黑髮束著,剛毅分明的輪廓有著男人的陽剛味,渾身充滿優雅且近似邪氣的氣息,亦正亦邪的迷人極了。
冷水依閉了閉眼,真想掉頭就走,但不能。她深深吸了口氣,把目標轉向趴在地上的聖伯納犬──怎麼看,這隻狗都很面熟。
「它看起來好好的。」尾巴還猛搖著,活力充沛。
「那是因為它看到美女,才會那麼開心。」
他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會耍嘴皮子了?
冷水依佯裝若無其事的拿診療器聽了下大狗的心跳,檢查它的身體機能。「它很好,強健得像頭牛。」
「被你發現了。」杜悠凡咧開了笑。
冷水依別開跟。她不懂一個男人怎能揉和著陽剛和陰柔的魅力,只知他該死的迷死人了,身上那淡淡的古龍水味嗆得她好暈,無法保持冷靜。
「這是楊澈的狗吧。」她鄙視的道。那幼稚的名字她想忘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