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她那麼的愛他,她才會驚慌失措吧。
回到台灣,他原本也自信的以為,只要掌握她在學校的資料,就能很快地找到她,哪知畢業後她就搬離原來的住處,用別人的診所當起獸醫,教徵信社一下子無從找起,好不容易在好友楊澈和夏雨音的婚禮發現她。
現在找到她了,他當然不會再放過她。
「住口!」冷水依惱羞成怒地朝他吼著。
她是沒有那麼懦弱,她再苦再狼狽,都沒動過他給她的零用錢,但看著他那麼積極的想跟她「敘敘舊」,她的防備似乎快垮了──
不,她不能對他鬆懈,她已打定主意這輩子不談感情!
「你的頭髮是為我留的。」杜悠凡一步步地迫近她,迷戀的道,完全無視於她張牙舞爪的凶悍態度,只有乍見她的狂喜。
「我記得你小時候最討厭留長髮,有次還偷偷的剪掉,但自從我幫你吹洗頭髮後,你就不再剪了。」
冷水依顫抖著,哆嗦到了骨幹裡。她厭惡他那深情的目光,那讓她分不清真假的曖昧言語,逼得她直想逃。她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抑或玩什麼遊戲……
「你是為了我繼續留長髮的吧。」
內心的秘密像是被偷窺了,冷水依難堪到無地自容,不想承認也不想認輸,一咬牙,衝動的自工作台上拿了剪刀,當場剪斷她留了好幾年的及腰長髮。
說不留戀是騙人的,但她恨他,恨死他了!
她次次的告白總是被他溫和的拒絕,他一回美國就消失無蹤,現在一出現就對她說些自以為是的深情話語,他把她當成什麼?
不,她冷水依不要就是不要,不走回頭路!
「水依,你……」看著她瘋狂的剪了她的發,杜悠凡倒抽口氣,感覺心肺都疼了,好幾秒鐘後才找到聲音。
她瘋了!她就這麼痛恨他,痛恨到剪斷他最愛的長髮,剪斷他幫她吹洗頭髮的約定!
他是不是真的傷害了她,連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
「杜先生,請你不要再來了。」
「水依,你別激動……」她的語氣很冷很冷,那一句杜先生聽得杜悠凡心都涼了,但他還是極力想安撫她,深怕她已及肩的長髮會愈剪愈短。
「信不信下一刀是你的頭髮!」他有多麼愛護他的長髮,她是知道的。
杜悠凡壓根不在乎她會對他做出什麼事,只怕她傷害到她自己。「我知道了,我走,你別傷害你自己了。」
他苦笑著,無奈的退了出去,暫時離開她的視線。
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就在六年前她傷心離去時,他終於認清不能失去她的那一刻起,他們之間就永遠不會結束。
如今好不容易失而復得,他會用行動來證明,他對她的愛絕對不輸給任何人。
第六章
洗完澡,冷水依擦著濕發走出浴室,不經意的瞥了眼化妝鏡中及肩的發,她突然想笑,至今回想起來仍是覺得好瘋狂。
把留了那麼久的頭髮給剪了,她後悔嗎?冷水依恍惚了下,免不了有幾分失落感。
不過說真的,地還難得看到杜悠凡驚慌失措的一面,他是真的被她嚇著了吧,也許自這次後,他就不會自討沒趣的再來找她了……
冷水依該安心的,卻莫名的感到焦躁,那張滿是憂心的俊臉,也隨之躍入了她的腦海,突然間她什麼都無法確定了。
六年來,她都能努力的漠視他,為什麼只和他碰上一面,他的笑、他的所有氣息都烙在她心底?
鈴──
冷水依慶幸電話的響起,教她有思緒中斷,她吁了口氣接起電話。
「是我。」
冷水依微抽口氣,感覺到心臟急遽地跳著,又羞又氣的說不出話。
「我人現在在外面,你可以把鐵門拉起嗎?」
外面不是下雨了嗎?
冷水依錯愕了下,掛斷電話,不想理會他所說的,可她仍是按捺不住地走到窗前,看看他說的是否為實話。
只見杜悠凡撐傘守在診所下,但還是敵不過強大的雨勢,衣服都濕了大半。
笨蛋……他以為他在做什麼啊!
冷水依狠下心不管他,把音樂開到最大聲,以為這樣就可以聽不到雨聲,可天人交戰了很久,她還是於心不忍的前去開門。
她可不是擔心他,只是想趕走他而已。
「杜悠凡,你夠了沒!」
「我想見你。」杜悠凡咧嘴笑著,把手上拿的保溫杯塞給她。「還有,這個給你。」
「這是……」冷水依被他強迫拿著保溫杯,心有不悅的道。
「紅豆湯。」杜悠凡笑著道。
冷水依愣了愣,還沒釐清他的用意,便被他拉進了診所內。
「你的頭髮是濕的,生理期間怎麼可以洗頭髮呢?」
「我……」冷水依納悶了下。她的生理期早被她不正常的作息給搞亂了,不過她不想解釋。「你在找什麼?」
「吹風機呢?」
像是猜出他的「用心」,冷水依不自覺地板著冷臉。
「不用你多事。」
他對她還真是體貼啊,以為今天是她的生理期,還冒著風雨送來了紅豆湯。不過他忘了,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好哄的小女孩了。
「不行,要是你感冒了,明天就不能營業了。聽話,我來幫你吹吧。」
冷水依拒絕不了。他撫著她頭髮的手勁好溫柔,她像是回到了過去。
「在二樓。」她幾乎是不自覺地說出。
杜悠凡狡猾一笑。「我可以參觀你的房間嗎?」
「那我可以趕你走嗎?」冷水依回過神,繃緊俏臉的反問。
杜悠凡聳聳肩,不以為意的逕自上樓。
「賴皮。」冷水依哼了聲,才發現自己笑了。
等等,她在激什麼啊,怎麼可以讓他上二樓,那叫是她的房間耶……
她匆匆地跟著他上樓。「杜悠凡,你快點下來……」
「找到了,我幫你吹發吧。」
一個轉身,他衝著她笑著。他笑得太無害,教她的心揪得緊緊的,差點無法呼吸,也任他把她拉到床沿坐著,吹著頭髮。
「你啊,要賭氣也不能拿你的頭發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