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我娘在世時,一再教導我要認命,不要懷恨。她告訴我,我比她幸福,因為找有朝—日會見到我爹,而她……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回想起娘在病榻前告訴她的話,就不由得一陣鼻酸,因為至今她仍無法達成代娘見爹一面這樁心願。
她的話讓太夫人雙肩聳動,瘖啞地道:「好了,時間不早,你應該回去了。」
她始終沒有回頭再看紫蘿一眼。
「那太夫人允許我再來嗎?」她再一次詢問。
希望有機會再來看看老人家。
「不用了,你走吧!」太夫人這一次幾乎是激動的催促。
紫蘿十分難過,莫非自己在剛剛的談話中冒犯了老人家?
「太夫人……」她焦急的想靠近。
「走!」
紫蘿被她的一聲大吼給嚇得退了回去。
「對……對不起。」嗚咽一聲,紫蘿掩嘴哭出來,提起裙擺含淚奔出庵門。
春花、秋月一頭霧水的看了太夫人一眼,然後快速的追去。
三人一走,太夫人再也抑制不住的放聲大哭,俯跪在蒲團上,淚水像打開的水閘,一發不可收拾的狂洩而下。
「太夫人。」小尼姑手足無措的想上前安慰。
「你讓她好好的發洩一下,盡情的大哭一場吧!哭完了,心裡也就舒服多了。」
意外的,紀福從殿後走出來,阻止了小尼姑。
「義父……」
紀福走過去,拍拍小尼姑的肩膀,喟歎一聲後負手走了出去。「別忘了我交代你的話,好好的照顧她。」
說著消失在魔門外。
而出了庵堂的紫蘿,才走不遠就碰上焦急尋來的紀軒。
他一看到找了好一會兒的妻子就在眼前,放心的笑開俊顏,三步並作兩步的疾走向她。「原來你在這裡,我找了你好久。」
突然發現她眼眶紅紅的,他倏地收住笑,眼神凝重的抬起她的臉龐。「你哭了,發生了什麼事?」
紫蘿淺淺一笑,輕搖著頭拉下他的手,他如此的關心教她心裡一暖,什麼陰霾都消失不見。
「沒什麼,再大的事兒一見到相公,我都馬上就忘了。」她破涕為笑的道。
「這麼有效?」
笑著點頭,她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直接感受他的愛意。
她的柔』向來能克他的剛,只見他溫柔的一笑,將手環在她的腰上,兩人情意深濃的緩緩走向霓霞館。
在兩人漸行漸遠的同時,紀軒若有聽思的凝望庵門一眼,恰巧與開門走出來的紀福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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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媳之間的仇恨得以化解,相公又極盡寵愛,此刻對紫蘿來說,真可謂如置身夢境般美好。
而這情況在府裡上下也傳揚開來,大家都知道紫蘿真真正正是這個指揮使府的主母了,所以開始不斷的有侍妾和紀軒的屬下前來拜見這位新掌權的女主人。
「真是過分,在這些送來的賀禮中,就獨獨少了柳雙雙眼王如雪,她們兩人真是不把少夫人放在眼裡。」近日來拜見跟送禮的名冊中仍不見那兩人,春花不平的罵道。
「算了,我又不要大家這樣,其實平平淡淡的像以前那樣過日子不是挺好?」向來恬靜的紫蘿有點過不慣這種天天被人奉承的日子。
「話不是這麼說。」秋月泡了杯人參茶進來,正巧聽見兩人的對話,也發出不平之聲。
「少夫人是這個指揮使府的主母,是侯爺的元配,要是連府裡一兩個小小的侍妾都治不了,那不是讓所有太原的百姓笑話嗎?她們這麼做無非是挑釁你的權威,要讓你在眾人之前抬不起頭來。」
謹兒的事情秋月猶記恨在心,好不容易少夫人苦盡甘來,非要好好的修理柳雙雙一番,誰教她仗勢欺人,如此跋扈。
.「秋月說得沒錯,她們正是這樣。」春花也不忘柳雙雙慫恿老夫人責打她們之仇,想藉機報復。「尤其是那個三夫人,她壓根仗著侯爺的寵愛,沒把少夫人你放在眼裡,還記不記得昨日下午在花園裡遇上,她一聲招呼都沒打,轉頭就走,真是太沒有禮貌、太放肆了。」
「可不是嗎?聽說她還把謹兒叫過去狠狠罵了一頓,這不是遷怒是什麼?」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希望紫蘿去找柳雙雙算賬。
可是紫蘿是個不愛惹事的人,人家既沒找到自己頭上,她又怎麼可以輕易為了一點小事就去招惹人家呢?
因此她只是淺淺的一哂,「算了,都是自家人,凡事別太在意了。」說完合上書,走回內室去。
可是春花、秋月不打算這麼輕易的放過柳雙雙,再說紫蘿對她們如此好,怎麼可以令她遭受這樣的欺侮呢?
所以兩人決定代紫蘿出頭,逼柳雙雙和王如雪來向紫蘿臣服。
「我這就過去叫她們兩人過來。」春花說著,到外面喚了兩名丫環,一起往蝶羽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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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路走到蝶羽樓,沿途招來不少好奇的眼光,因為三位夫人之間的暗潮洶湧,一直是下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誰能得到侯爺的寵愛更是所有人目光的焦點。
以前得寵的是三夫人柳雙雙,她的態度當然跋扈起來,現在風水輪流轉,轉到了霓霞館那兒,少夫人當然得為以往出一口氣了。
「傳少夫人的話,請三夫人立刻去拜見。」春花朝站在門外的丫環叫道。
「什麼?要我去拜見她,叫她等到死吧!」正在廳裡喝茶的柳雙雙,一聽到樓外春花的叫聲,不等丫環進來察報,就自己衝了出去,潑婦罵街般的叫嚷,「回去告訴那個棄婦,侯爺的心很快就會被我搶回來了,她等著大聲哭泣吧!」
說著將門奮力一關。
「什麼?太過分了。」春花拉起裙擺衝上台階,用力的拍著門,「三夫人,你敢不聽少夫人的命令,是想被趕出府嗎?」
她聲嘶力竭的叫著,企圖以逐出府來逼柳雙雙就範。
豈料,這話讓柳雙雙更為生氣,她忿忿的咬著牙,一拍桌子。「目中無人的賤婢,是欠人教訓不成?瞧我不好好的修理她一頓,她根本分不清誰是主子,誰是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