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在想什麼?而且現在一旦訪問結束,她是要離開這裡,從此跟他沒有瓜葛,還是……
「老天,我是怎麼了?」望著身邊熟睡的他,她心中翻騰著千百種的思緒。
她喜歡他,才跟他上了床;但他呢?
輕悄的溜下床,穿上衣服,她決定到外頭去吹吹風、透透氣,好讓自己的腦袋更清楚。
她不曾夜裡到庭園裡散步,但她發現,還挺舒服的。
「成田。」
突然,她聽見有人叫她。
轉過身,她看見自已整整躲了一天的番匠。
她一臉尷尬,「你……還沒睡?」
番匠走過來,一臉「你總算出來了」的表情。
「你啊你……」他指著她的鼻子,低聲道:「看你幹了什麼好事……」
她裝糊塗,「什麼?你說什麼啊?」
番匠在她後腦勺拍了一下,「少裝蒜,我都看見了。」
「ㄜ……」罪證確鑿,她能說什麼。
「你瘋了?為了訪問他,你什麼事情都肯做喔?」番匠完全無法理解。
「不是啦,我……」她才不是為了工作跟他上床,她……她是真的喜歡他。
「你明知道他討厭記者,而且你還是那個寫他是日本藍鬍子的人,你就不擔心他根本是想耍你?」
「ㄟ?」她一怔,「你是說……他知道我是那個記者,然後故意騙我上床,想教訓我?」
「誰說不會?」番匠瞪著她。
「不會吧?」她皺皺眉頭,「他……他對我很溫柔……」
「你少天真了,他是花花公子耶!」
「搞不好他真的喜歡我……」其實她也不確定,不過自我安慰一下還是要的。
他忍不住戳了她一下,「笨!他怎麼可能喜歡你?我在這裡待了一個多月,光是看他帶回來的美女,都可以坐滿一輛巴士了,你啊……」說著,他斜眼覷著她。
她不滿地道:「你那是什麼態度?我也不差啊。」
「是喔?」他挑挑眉,不以為然。「你別什麼都問不到,賠了夫人又折兵……」
「都跟你說我不是為了工作才跟他那個了……」她嘀咕著。
「那是為什麼?你喜歡上他?」他一臉難以置信。
她蹙著眉頭,悶悶地道:「嗯……」
「你不是在說笑吧?」他很驚訝,「站在好友兼同事的立場,我真的要提醒你,你們是不可能的。」
「謝謝你喔。」她一副很難領情的表情。
「我是說真的。」他拍拍她的臉頰,「我是把你當妹妹一樣,才告訴你,他跟你是不同世界的人。」
她眉心一擰,十分懊喪,「這我知道……」
「知道你還……」
「我已經喜歡上他了啊。」她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我們不太可能有什麼結果,可是我……」說著,她都覺得委屈起來。
她知道自已做了很不理智的事,但是已經做了,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
但是,她並沒有後悔跟英嗣發生關係,她只是感到迷惘。
「我也怕他只是玩玩,但是來不及了……」鼻子一酸,她眼眶泛紅,「事情變成這樣,我也很迷惘……」
看著她,番匠沉默了一會兒。
「你明天就離開吧!我看你是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
「不行,我的專訪……」
「回大阪也可以寫。」他打斷了她,端起大哥的架子,「如果你真喜歡上他,這也是一個試探他的方法。」
「咦?」她微怔。
「如果他喜歡你,一定會想辦法把你帶回來,如果他什麼動作都沒有,你正好也可以遠離這裡,忘掉一切。」
真帆低頭思索著,臉上充滿著矛盾及掙扎。
其實他說得一點都沒錯,如果英嗣只是一時激情,或是因為其它原因而跟她上床,那麼他一定不會在乎她的離開。這對此刻彷徨不定的她來說,絕對是個兩全其美的好方法。
「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再說……」他拍拍她的肩膀,「你這個專訪也寫太久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他一臉「你好自為之」的表情,然後轉身離開。
※※※
夜裡醒來看不見真帆,英嗣很疑惑。
她在他身邊時,他總能睡得又香又沉,而她一不在,他就覺得心慌慌的。
起身後,他覺得有點冷,這才發現窗戶沒關。
下了床,他走到了窗邊。正打算關窗,卻發現庭園的角落裡好像有人──誰這麼晚還在外面?忖著的同時,他定睛一看。
是真帆,還有那個姓番匠的新園丁。他們在幹什麼?
他聽不見他們的談話,但他們之間的互動卻一清二楚的映入他眼簾。
三更半夜,尤其是在跟他歡愛之後,她為什麼跑到庭園裡跟他的園丁夜半私語?
她在這裡住了十幾天,跟他的園丁相識並沒有什麼不合理之處,但是若只是一般的相識,會有那樣的動作嗎?
摸摸頭,拍拍肩,這不是點頭之交該有的動作,除非他們……
臉一沉,陰沉之氣悄悄的覆滿了他的俊臉。他隱隱感覺自己又被背叛了一次。
裡紗的離開是因為他當初並沒有好好的、出自真心的愛她;但真帆呢?她難道感覺不到他是如何的在乎她?
當年,裡紗跟他的外國客戶情投意合而要求離婚,現在,真帆卻跟他的園丁搭上?他是真的被詛咒了嗎?
他感到憤怒、感到懊惱、感到無奈。他不想再失敗一次,所以在他失敗之前,他決定反擊。
回到自己的寢室,他打了一通電話,將那頭正熟睡著的知名徵信業者柿澤叫醒——
※※※
一早,緋色婆婆就將早餐送到了真帆房裡,而這情形教她感到意外又疑惑。
「他呢?」在兩人發生過關係後,這樣的情況確實很啟人疑責。
緋色婆婆搖搖頭,「他說他不想吃,然後就出去了。」說著,緋色婆婆坐下來,神秘地問:「你們怎麼了?」
「ㄟ?」她一怔,倏地羞紅了臉。「婆婆……你怎麼這麼問?」
看她紅著臉,緋色婆婆感到好氣又好笑,「你紅什麼臉?我是說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惹他生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