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偎在冷焰胸懷,沁人心田的是他陽剛如鐵卻柔情似水的氣息,無言深深地吸了一 口之後,不禁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滿足歎息。
冷焰察覺到了,嘴角微揚,手握天下的感覺不住地在胸懷縈繞,而環抱著她的手臂 也就情不自禁地緊了緊。輕歎了聲,他打破沉默——「你在想什麼?」
想什麼?無言仰起小臉望著俊美猶如神祇的他;想……想我若能開口說話多好,想 你不該娶一個有缺陷的妻子……她黯然神傷的面容、眼底的一抹痛楚,皆一二映人冷焰 的黑瞳之中。
「怎麼了?我的小妻子,為什麼你看起來如此哀傷?」他輕撫著她烏亮的髮絲,柔 聲問道。
無言一瞬也不瞬地瞅著他,心中有股他可以濯去她心中所有哀痛的聲音傳來,她以 手語一一道出了心中的顧慮,「焰哥哥,我是個啞巴,你會不會嫌棄我?」
「啞巴?!」冷焰衝口而出,怒火迅速地在眼瞳中燃起,「誰跟你說你是啞巴?」
看了一眼無言猶疑的神色,冷焰立薊有了答案。
「是那個渾小子說的,對不對?」
無言忍不住紅了眼眶,「他說得沒錯,我是個啞巴,我配不上你!」手語一落,眼 中水霧立時化為淚雨,一點一滴地滑了下來。
「胡說!」冷焰一把將她擁人懷中,既心疼又氣憤地駁斥,「你不是啞吧,你只是 心結未消,爺爺也曾這麼說過的!況且——」他稍稍椎開了她,直視著她足以攝人心魂 的眼,「就算你真的是啞巴,我也愛你,也只要你,除了你,沒有其他的女人有資格做 我的妻子!」
淚濕衣襟,無言禁不住用盡全力緊抱著他。她知道、她就知道!任世間如何險惡, 任心頭如何創傷,這個她心愛的男人也能輕易化去……「無言,我愛你並非在一朝一夕 之間,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閉上雙眼,冷焰輕柔卻語帶堅定地說道,「言語在 你我之間根本是多餘的。」
一陣春風化雨洗濯了無言心中的—『片荒原,也灌溉了充滿自信的小小花苗。
在他愛的懷中,無言知道,唯有他懂得她的心語。
雨絲飄飄迷濛了山景,讓眼下一切恍恍惚惚地更不真實。
徐枕亞單手支頷坐在門口,一時之間,今夕何夕、身在何處,心在何方,都變得虛 無朦朧……直到跟前黑白的水世界中飄來了一黑一白、不相離棄的身影之後,他才漸漸 地回到了現實。
「你們終於回來了!」徐枕亞放下懸在心上的擔憂,起身問道。
冷焰沒搭理他,只是低著頭對無言柔聲說道:「無言,快去換件乾淨的衣裳,別著 了涼。」
無言聽話地點著頭,卻也不忘回報以同樣的關心。「那你也去換一件,你全身都濕 透了!」
「別擔心我。」冷焰憐愛地撫著她的肩。「我有幾句話想和這小——」望了徐枕亞 一眼,他改了稱渭,「想和徐公子說,待會兒再換。」
無言略帶憂心地看了徐枕亞——眼,又轉回冷焰臉上。只見冷焰一臉平和,這才放 心地轉身回房:控制不住眼神,徐枕亞一對瞳眸也追隨著無言的身影而去,對無言愛慕 的心思昭然若揭……這一幕落在冷焰眼底,薄唇揚起一絲惡意的笑,心下霎時做了個決 定。「徐公子。」他喚了聲,企圖喚醒眼前這個看來失魂落魄的書獃。
「啊?」徐枕亞回過神來,不解地看著他。
「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我已經答應無言去診治你娘了。」冷焰清冷地說道。
徐枕亞大喜過望,正想道謝時,冷焰卻揚手止住了他。
「先別高興得太早,眼下,我有兩件事必須先和你說清楚。」
徐枕亞斂住心神,拱手說道:「兄台請說。」
冷哼了聲,冷焰背過身去,望著迷霧重重的山際。「第一,你娘的病能否治好,緣 在上天,無言不擔此責任。」他不希望徐家給無言太大的壓力。
「這是自然。」徐枕亞連忙說道,「無言姑娘肯去,我已是感激不盡,如何再做奢 求?」
滿意地輕點了頭,冷焰又開口,「這第二嘛……」頓了頓,他旋過身來直視著徐枕 亞,眼中開著即將揭開謎底的興奮光芒。
就在此時,冷焰眼尾一瞟,望見了已換好一身清爽白衫的無言款款而來。
「無言,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將我們的好消息告訴徐公子……」他伸出手來,將無 言佔有性地鎖在懷中之後,眸中那抹興奮又夾雜著邪惡直射向徐枕亞。「徐公子,我和 無言近日內即將成親,是以想請你做個見證。」語罷,他有意無意地低頭吻了一吻無言 的髮際。
無言有些詫異。她沒料到兩人這麼快便要成親了,更沒想到他會請徐枕亞當見證。 不過,焰哥哥能化去疏離,請徐枕亞參加婚禮,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一想到這裡, 抬眸望著冷焰,白玉般的小臉漾起一抹欣喜嬌羞的笑,一波波地朝他送了過去……渾身 一震,百感交集的徐枕亞不禁倒退一步。他早知道兩人關係不簡單,可他一直懷抱著一 絲希望,希望兩人只是兄妹,希望無言雲英未嫁……一切都遲了!佳人別抱,佳期在望 ……冷焰將徐枕亞深受打擊的反應一一望入眼簾,心中暢快不已。雖然由於徐枕亞的無 心闖入,啟發了無言的情愛意識,也提前成就了他和無言兩人的姻緣,但身為男人,他 不容許別的男人對無言有非分之想,而此舉不僅為了讓他死了這一條心,更為了懲罰他 以一句「啞巴」來傷害無言!
「徐公子,你願意嗎?」冷焰趁勝追擊。
徐枕亞抬起略顯蒼白的臉,不回答冷焰的話,卻是直勾勾地望著無言,而她一臉洋 溢著幸福光彩的炫目神情,成了徹底擊潰他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