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以這麼說?」昔夫人不明白,當日那個好姊妹怎麼變了個樣?
周夫人回答她:「現在我家泰兒是個將軍了,令千金根本就配不上他,更何況他馬上就要迎娶宰相的女兒。」
周文泰馬上要娶宰相的女兒?乍聽到這項消息,昔心妍一點感覺也沒有。
「什麼?!泰兒要娶宰相的女兒?」昔夫人沉痛地叫道,她的擔心竟成真了!
「他怎麼可以娶別人?不行,他非娶妍妍不可!」周夫人不悅地以手指著昔夫人。
「為什麼我們家泰兒非娶你家女兒不可?你倒是給我說說看!」莫說指腹為婚的事 口說無憑,以前昔心妍是個將軍的女兒,娶了她能讓周文泰的仕途順遂;而現在昔心妍 什麼也不是,非但不能對周文泰的將來有什麼幫助,反而還會帶來害處。
所以,周夫人即使毀約,也要反對到底。
「因為妍妍已經有孕在身,泰兒必須負責。」昔夫人驟然道。
「娘。」昔心妍倒抽了一口氣。她的母親似乎誤解了,而此刻提出這個問題,只會 令她更加難堪。
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肚子,昔心妍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懷了陽玡的孩子。
周夫人聞言先是一愣,接著大笑道:「你女兒懷孕關泰兒什麼事?」
「妍妍不是亂來的女孩,她肚子裡的孩子當然是泰兒的。」昔夫人十分肯定。
周夫人以一種詭異的眼神看了昔心妍一眼,才同情地對昔夫人道:「這麼說來,你 還不知道那件事囉!」
「什麼事?」昔夫人問道。
「你女兒她不知檢點……」周夫人的話被昔心妍打斷,她知道周夫人要說什麼,而 她害怕母親會承受不住事情的真相。
「伯母,求求你不要說。」
「到底是什麼事?」昔夫人的疑惑加深。
「本來這種事情我是不屑說的,但我可不能讓泰兒背了黑鍋。我告訴你,你女兒自 願獻身給屠龍寨的山賊,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山賊的孽種。」周夫人充滿惡意地說出事實。
「不!我不相信!」昔夫人鐵青著臉,說什麼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和山賊有染。
昔心妍低下了頭,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母親。周夫人所說的雖不盡然是事實,但也 無法說她所言為非。
哪知,周夫人更落井下石地說:「這件事千真萬確,是小棗告訴我的,所以我怎麼 可以讓泰兒娶這種不清不白的女人。」
小棗?昔心妍聽到馬上抬起頭問周夫人:「伯母,你在哪裡看見小棗?」有許多謎題都必須問小棗,所以,昔心妍希望能盡快找到她。
「在宰相的府邸,她現在可是宰相家的丫嬛,身價已經不同以往了。」周夫人道。
不管在平民家做丫嬛,還是在宰相家做丫嬛,還不都是丫嬛,昔心妍根本不覺得這 有什麼不同。
「原來她是跑到了宰相家去。」難怪當初周文泰說她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爬。總之,我們家泰兒是絕對不會娶你的,你就死了這條 心,盡快搬出去,別再存有一絲妄想了。」周夫人趾高氣揚的說完話之後,就吆喝著她 的兩個丫嬛揚長而去。
周夫人前腳才剛離開,昔夫人就寒著臉問:「她所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如果可以的話,昔心妍真想說這不是真的;但……她摸了摸肚子,知道已經瞞不住了,因此,她毅然地點了點頭。
「你……」只聽見啪地一聲,昔夫人氣得打了昔心妍一巴掌。
「娘,女兒不想辯解什麼,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昔心妍 撫著發燙的臉頰。
「我……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昔夫人痛心地捶胸道。
昔心妍連忙出聲阻止她:「娘,別這樣。」
「告訴我,你喜歡那個山賊嗎?」
「我……」為什麼每個人都問她喜歡陽玡嗎?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會馬上回答「我恨他」這三個字,可是,曾幾何時,那三個字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不是個壞人。」昔心妍現在卻只能這麼說。
這並不是昔夫人想聽的答案,她皺了皺眉道:「打掉孩子。」
「什麼?」昔心妍下意識地護住肚子,驚訝地道:「不行,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得做!為了你的將來著想,你必須打掉那個孽種,我會求泰兒娶你,拉下我這張老臉去求泰兒,他應該會答應才對。」昔夫人狠下心道。
「娘,你千萬不要這麼做。」然而昔夫人心意已決。
「我已經決定了,你要聽我的話,否則你就不要再叫我一聲娘,我也不會認你這個 女兒了。」
昔心妍陷入了兩難的處境,母親和孩子,難道她只能選擇其一嗎?
第六章
昔心妍懷孕的事對周文泰而言,無疑地是最壞、最壞的壞消息,而且這個消息還是 由他的母親告訴他的,這使得情形更加複雜。
周文泰一得知消息,立刻趕來看昔心妍,並且提出和昔夫人相同的要求。
「妍妍,打掉孩子吧!對你而言,那孩子只會成為你的累贅。」他會提出這樣的要 求早在昔心妍的意料之中,她愈來愈瞭解周文泰是個怎樣的男人了。
「只要會成為累贅,你就會將他捨棄吧?」
「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周文泰並不覺得這麼做有什麼不妥。
昔心妍直視著他道:「泰哥哥,你別管我了,我肚子裡的小孩不是累贅,而且你不 是就要和宰相的千金成婚了嗎?」
「我娘已經告訴你了嗎?」周文泰沒有否認,因為昔心妍早晚會知道,他想隱瞞也瞞不住。「這都是我娘的主意,我沒辦法拂逆她。妍妍,你要相信我,我最愛的還是你。」
「是啊!你永遠都是無辜的受害者。」昔心妍語氣裡有著明顯的嘲諷。
犧牲她,讓他重獲自由是她自願的;要小棗轉告她,毒殺陽玡是為民除害;以她母 親的性命威脅她,他可以推說毫不知情;就連娶了宰相的千金,他也可以將一切推給他 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