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她再次移自己的腳步,繼續往床榻邁去,艷紅的小嘴還不停 的喃道——「罷了!既然腳踩的是別人的地,又何必這般好奇呢?反正在這暢江園就算 天塌了下來,也會有旁人頂著……」
但偏偏她這廂的喃念還沒完,又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這會兒,玉如意的柳眉皺得更緊,但即使再不願她也只能腳跟一旋,往房門的方向 走去。
豈料她這才打開房門,突地一個龐然大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她倒去。她嚇得 反射性伸手一推,然後便服睜睜的看著那龐然大物轉他個方向的向屋外倒去。
「嘖,玉姑娘好狠的心啊!沒想到這傢伙心心唸唸的要來瞧你安好否,你竟然就這 麼睜眼眼的看著他跌倒,也不肯伸手相助,要是他這一撞,擅成了白癡,你可怎麼辦喲 !」
玉如意冷跟往那說話者的方向一掃,西門夏永頓時覺得一陣寒風掃過。
真是奇怪了!這是一個小小的清官,就算頂著花魁的名號,也不可能有這般讓人驚 詫的氣勢啊!
難道眼前這艷冠群芳的女人真如江毅軒所說的,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嗎?
「你們把他帶來為做啥?」
很明顯的,江毅軒是醉了,他這兩個朋友也奇怪,這時不把他送到他自己的房間, 還把他帶來這兒做什麼?
「因為他……」西門夏永一邊說還一邊伸腳推了推躺在地上正努力想要爬起來的江 轂軒,「他吵著要來這兒找你,所以我們就帶他來了。」
他說得是理所當然,面站在一旁的柳天青則是不忍見著江毅軒躺在冰冷的地上,連 忙想要步向前把他扶起來。
不過他的動作始終沒有西門夏永來得快,只見他腳往前斜伸,硬生生的擋住了柳天 臂。
「西門,你幹麼?」
他不解的抬眸問道,身子還自動的轉了向,可是不管他怎麼轉,就是轉不到江毅軒 的身邊。
「你於麼多事?這裡的主人家是你嗎?」斜眼睨著他說完,雙手環胸的西門夏永視 線一轉便溜到了玉如意身上。
「西門爺,我看你還是把他帶走,否則他注定得在地板上睡上一夜。」
她這花魁縱橫青樓那麼長的時間,看過的男人何止千百,更別說暗地裡還是大名鼎 鼎的玉靈通,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西門夏水這會兒打是有什麼主意,而她則拒絕上當。
「嘖,想想看他曾經冒著被凍死的危險,在寒風刺骨的冰水中救你,小氣如他又花 了大把大把的銀子,請來了神醫,還開了他視若珍寶的藥倉,天山雪蓮、千年人參,全 往你的口中灌去,他為你費了這麼多的心思,而你——」
說了長串的西門夏永不顧玉如意的臉色愈來愈黠,也不顧柳天青跟幾乎快眨得抽筋 的暗示,嚥了口口水之後,又繼續說道:「而你竟然見死不教,任由他躺在冰冷冷的地 板上,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玉如意已經懶得再繼續戴著溫婉的面具,直接大刺刺的接受了他的評語,甚至以事 不關己的態度說道:「你那麼有救人的情操,自己不會把他扶起來送田他的房間嗎?我 這間小廟可容不了這尊大佛。」
敢情這個西門夏永是來替江毅軒討債的?可惜的是她連江毅軒的面子都不怎麼想賣 了,怎麼可能地賣他面子。
『你……你……」頭一次看到「見死不救」得這麼理所當然的女人,西門夏永伸長 了手,直指著她,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別再你你你個半天了,若是不想他著了涼,還是趕快將他帶走吧!」玉如意好整 以暇的看著他結巴的模樣,沉悶了幾天的心頭突然愉悅了起來。
再轉頭一瞧,那個死要錢的鐵色雞正撫著撞到堅實地板的後腦勺發出細細的呻吟, 她的心情便更快樂了些。
「西門,我看我們還是把毅軒帶回去好了,就這麼任他躺一夜,明兒個他可要病了 。」
向來心軟腸的柳天青看著躺在地上,女人不管,男人不理的江毅軒,不忍心的建議 道,沒有想到他的善心卻為他換來了一記結實的白跟。
「病了就病了,誰讓他沒眼光的看上這種冷血心腸的女人,病死活該!」西門夏永 沒好氣的啐道,然後不容柳天膏拒絕的拉了他就走。
「這樣不好吧!西門!」頻頻回頭的柳天青彷彿害怕江毅軒會死於非命。
可偏偏西門夏永鐵了心的就是不肯放開他,反面揚聲說道:「如果毅軒就這麼去見 閻王了,那也是他的命,誰讓他要愛上這個不知感恩的蛇蠍。」
氣呼呼的說完了話,他索性帶著柳天青,使起了輕功往圍牆邊一跳,連大門都懶得 走了。
低頭看看躺在地上的江毅軒,再看看那相隔不過三步的門檻,玉如意當下決定就讓 他躺在原地好了。
雖然說他的身材稱不上是壯碩,可也不是她這個女人可以搬得動的,更別說她現在 功力並不如前,所以……聳了聳肩,玉如意踩著優雅的步伐正打算回房之際,突地腳下 彷彿生了根似的,怎麼樣也動不了。
她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只見那醉癱了的江毅軒雙和不知何時已經攀至她的腳踝。
「喂,你幹什麼?」發現這種窘狀,她氣急敗壞的晃動著腳想要甩開他,可不論她 怎麼甩就是甩不開,害得她只能氣急敗壞的迭聲低喊,「你快放手!」
「不放,放了你就要跑走了!」方纔還混沌不明的腦袋,經過那重重的一撞,再加 上寒風的吹拂,其實江毅軒早已醒了大半。
他本該可以自己起身回房,可是偏偏他瞧見了玉如意無情的準備任他在寒風中度過 一夜,怒氣一起,他打定了主意要藉著酒意鬧她,好一報她無情之仇。
腳踝被人握了個正著,玉如意本已氣極,再加上拼了命的想要擺脫他,更是沒有心 神去注意他眸中的那抹狡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