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小廟供不起你這尊大菩薩!」她冷哼一聲,卻仍不忘劃清彼此的界線。
「還有,如果九阿哥不健忘的話,你該記得你姓的愛新覺羅,而我姓的是玉,我們 算不上是兄妹。」
「一從父姓,一從母姓,即便不同母,但卻依然是兄妹!」他聳了聳肩,輕而易舉 的反駁了她的撇清。「更何況這間小廟既然供得起你,自然也就供得起我。」
「你……」自己的話被四兩千斤的撥了回來,玉如意臉色雖然未變,但卻也難掩其 中的不耐。
「你到底為何而來?」。
拉拉雜發要的說了這麼多的廢話,玉如意最後一絲的耐性終告喪失,她斂眉含唇, 一層薄怒已然兜在她的臉上。
「為了你的親事!阿瑪擔心你孤了一生,所以希望能為你指婚。」
深知她的忍耐已到了極限,胤溏連忙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流氣,正經八百的傳達著訊 息。
「你管得也來免太多!」
俏臉兒更冷凝了幾分,她纖手微抬,正準備轟人之時,胤溏連忙告饒。
「喂,別轟,每次來都被轟出去,我這阿哥的面子怎麼掛得住。」
他軟著聲告饒,對於他這個堅持不願回宮的妹子深感頭疼。
想他堂堂九阿哥,三天兩頭的造訪這紅蓮坊,要是傳了出去,人家還以為他真的多 麼性好漁色。
但又有誰知道,他也是千百個不願意來這啊!要是這十九妹別這麼倔,早日隨他返 宮,他也不用總是硬著頭皮在她和父皇之間當橋樑啊!
「我可以不轟你,但你得替我傳句話!」彷彿是被胤搪那明顯誇張的求饒給逗笑了 ,玉如意卸去了幾分的怒意,但原該柔媚的音調卻仍是冷了些。
「什麼話?」
「告訴他,我的婚事輪不到他插手,因為我和他並沒有任何關係,若是他仍執意插 手,那就別怪我……」
聽著她話裡那未竟的話語,胤溏對她的想法心中已然有譜,但礙於父皇的殷殷期盼 ,他仍是硬著頭皮問道:「你想怎麼樣?」
靜靜地凝了他一眼,玉如意的眸裡流轉過幾許深思,然後她突兀的問道:「我想你 應該知道『玉靈通』吧?」
「當然知道!」胤溏很快的接道,彷彿被問這個問題是一個天大的污辱似的。「據 說玉靈通無事不知,無事不曉,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這天下沒有什麼新鮮事,你為什麼 突然提他?」
「那你說說,如果這玉靈通突然有一天想要拿著手中的秘辛造反,他反得反不得? 」玉如意又問。
「就算反不得,也難免在朝廷裡製造出一場腥風血雨,甚至危及大清的基石。」
畢竟在這官場上,狗屁倒灶的事情還少得了嗎?若是全讓玉靈通給抖了出來,這朝 廷的官員至少得斬了一大半,這還能不動搖國本嗎?
「知道就好!所以要他少來煩我,否則我就鬧他個雞犬不寧。」
渾身英氣盡露,玉如意完全散發出一股不同於青樓女子嬌娘的英氣。
縱是看過大風大浪的皇子,驟然聽到她的威脅,仍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他既驚詫 又遲疑的問道——「你的意思該不會是那個玉靈通就是你玉如意吧?」
「這你不用管,反正你就這麼告訴他,相逢亦是陌路會是我們之間最好的模式,他 必須明白就算他費盡心力,我也不可能進宮。」玉如意冷聲說道:「我跟他從來就不是 父女,以後也不會是。」
「嘖,十九妹何必這麼倔,忘卻往事便可享盡一切榮華,何樂而不為,雖說你在這 兒是一個清官,但卻怎地也比不上大清格格的位高權重,不是嗎?」
「別說我是做清官,就算在做格格和妓女之間選一樣,我的選擇也不會是格格!」 咬著牙,她的倔強表露無遺。「九阿哥你可以請回了。」
噴!連聲兄長也吝於啟口,他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子還真是拿如意的倔強沒轍,胤溏 與自家妹子的對陣一如以往的敗下陣來。
「顯然父皇還是挺瞭解你的,在我來之前,他就已經交代過了,他要我告訴你,這 次他可不會由著你任性胡來,他給你三個月的時間,若你沒有為自己選上一個丈夫,他 會親自下旨賜婚。」
「抗旨不是一件大事!」玉如意一點兒也不在乎。
「或許你不在乎,但被指為你駙馬的那一人呢?他莫名其妙的得承下那滿門抄斬的 罪,豈不無辜?」
有備而來的丟下這一個問題,胤溏一改方纔的狼狽,涼涼的轉身走人,壓根毫不在 意身後那兩道幾欲殺人的眸光,正毫不留情的在他的背後縱橫交錯。
五百萬兩、六百萬兩……一千萬兩……算盤的黑珠子又往上撥了數顆,那雙撥弄著 金算盤的手才終於停了下采。
凝著那金算盤上所呈現的數字好一會兒,江毅軒終於心滿意足的在帳薄上記上一長 串的數字。
呵呵呵!這一年顯然又是一個大豐收年啊!
想到囤放在那金庫中的金錢不斷的往上堆去,他的心裡頓時漾起了一股得意,只差 沒有哈哈大笑了起來。
小心翼翼的合起了帳本,江毅軒的手還是戀戀不捨的輕撫著那把金算盤。
那輕柔的手勁,愛戀的姿態,若是單看他那模樣,旁人還以為那金算盤已經化成一 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兒,否則哪能得到男人這般的恣意憐愛。
「嘖,我就說他又在抱著盤算不放了,你還不相信!」
人未到,聲先到,西門夏永那隱含著譏誚的聲音大刺刺的在門外響起。
「我不是不信,只是希望情況不是如我們所想,要不然我真要懷疑他這輩於是不是 只能抱著他那寶貝算盤睡覺了。」
一邊解釋著自己的意思,柳天青對著江毅軒不認同的搖了搖頭,他簡直不敢相信這 世間竟有像江毅軒這樣的男人,成天不是帳冊,就是算盤的,活像是個守財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