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說說我留她什麼呢?」
問了半天得不到答案,武惑離忍不住吹鬍子瞪眼,粗聲粗氣的道:「我怎麼知道你 留她什麼,說容貌,她或許美,但還美不過京城第一名花裘染兒,再說她那辣椒似的性 子,更是不如裘染兒來得溫柔可人,我就是不懂你,所以這才著急啊!」
基本上,自從他知道自己處心積慮替史狄所辦的盛大歡迎場面是被韋語瑄給弄砸, 再加上連續幾次見到韋語瑄那使或撒潑勁兒,就對她不存好感,所以他並不樂見史狄的 娘子是她。
「你急什麼?」史狄好笑的睨了他一眼。
「急什麼?!」忍不住音調揚高了八度,武惑離氣急敗壞的重複,「急你因為情人 別抱,心大受打擊,萬念俱灰之下找來這麼一個次等的貨色。」
「就算真是這樣,你也不必這麼急,你這樣算不算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說著說著,史狄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飲而盡,任由那辛辣的液體竄人了他的喉頭。
「你……」武惑離的性子本就急,又兜了那麼久兜不到自己要的答案,他索性桌兒 一拍,一副要狠樣貌,「你要再不說你對她有什麼打算,我就當你沒打算,趕明兒便上 街門走一趟,要大人辦她一個造謠生事的罪名。」
武域離的話讓史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想家韋語瑄身著犯人的簡陋衣服,她那可憐兮 兮的模樣硬生生的抽動他心裡的一根弦。
他用帶點著急口氣說:「你幹嗎這麼生氣,我又沒說我不說。」破天荒的,他竟為 了一幅自己想像出來的畫面屈服了。
「那你就快說啊!」似乎從史狄的態度中嗅出一點點的端倪。武惑離一臉不贊同的 催促。
「我承認那丫頭是挺好玩的。」好玩到他肯為她花費一點小小的心思,引她人了甕 。
「就這樣?」纏了半天,就等到這樣一個模糊不清的答案,武惑離哪肯甘休。
「目前就這樣,但未來……我不知道。」聰明的商人從不為自己設限,即使面對感 情之事亦然。
「所以說,你只是玩玩?」
史狄點了點頭。「目前是的!」
「那就是說,如果我不想要有這樣一個嫂子,最好費點心思,趁你還沒有泥足深陷 時,趕快把你推銷出去,讓你沒時間花太多的心思在她的身上?」
薄抿的唇微彎勾勒出一抹笑痕,史狄半是玩笑,半是警告他,「惑離,你該知道我 一向不喜歡旁人插手我的事,感情之事亦然。」
「難不成你要我眼睜睜的看著你跳火坑?」
那丫頭好管閒事、亂說話也就算了,動不動還一副潑辣的模樣,這樣的女人看了就 叫人倒退三步,他就是不懂史狄那是什麼眼光。
「要說火坑她還談不上,她的行為其實很傻氣,只憑著一腔的熱血,也就是因為那 份傻氣,使她特別的顯得難能可貴。」
聽著史狄那每個字分開來他都懂,可是合起來就全不懂的話,武惑離搖了搖頭,誠 實地道:「不懂!」
「我知道你不懂,因為要是這事人人可懂,那她也就不那麼難能可貴了。」
史狄笑歎,不再多說,這種美月,這種涼風,還是把酒言歡得好,何必為那種複雜 的事傷腦筋呢?
「不管怎麼說,你別沾上那個女人就對了。」
面對他的諄諄提醒,史狄依然無言,不過嘴畔那抹似笑非笑,又叫他的心裡起了一 陣不好的預感。
@@武惑離走在街道上,聽著小販們此起彼落的叫賣。
這杭州城雖然不若京城熱鬧,但也算是大城在史府悶了幾天的他此刻心情愉悅的溜 躂。
耳裡突然竄人一記熟悉的嗓音,他的目光理所當然的順著那發聲處看去。
瞧見前頭一堆人不知簇擁著什麼新奇好玩的東西,個個聚精會神,還不時發出驚異 的讚歎,惹得他好奇的步上前去。
獨用於練武人的敏銳聽力開始認真地接收著打那堆人群裡傳來的聲響,之後他皺起 眉頭,加快自己的腳步竄進人群之中。
前兩天率眾上史府討公道的韋語瑄一掃敗陣的沮喪,聽膩好些人對史秋稱讚的她, 再次在自家的鋪子前八卦起來。
聽說城中豬肉攤胡叔的女兒昨夜被夫婿趕了回來,一早回春堂的大夫就讓人請去胡 家。」韋語瑄將一早見到行色匆匆的老大夫,好奇之餘問來的消息爆出。
劉大嬸最愛聽這小道消息,興致勃勃接問:「怎麼會被趕回了娘家,當初她可是嫁 得挺風光的。」
「對啊!男方雖然年紀較大,可是家裡基業豐厚的咧!」
韋語瑄輕咳幾聲喚回大家的注意力,「是裴老爺想娶小,胡叔女兒不想允,吵吵鬧 鬧一陣,裴老爺便要她回家冷靜想想。」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有錢的男人更不是東西,就像那怎麼也斗不垮的「死」狄。正 義感發作的她,思緒又直轉向史狄,心頭怒火再起。
就把昨天巷尾梁坤從史府幫傭回來的女兒來買雜貨時,所露的口風告訴大家,讓大 家評評理。
「還有,小心你們尚在史府中幫傭的小孩,那掃書房的丫環跌斷腿,史府主人不但 不給休息,隔日又將人調往後房做粗活。」看有些人目露擔心,她不禁有些許報了仇的 得意。
「你這丫頭,又在八卦了。」
武惑離聽了好半晌,眼見眾人竟又在韋語瑄的搬弄是非下,對史府有了不好的評價 ,忍不住跳出來辯解。
韋語瑄眼兒一掃,認出武惑離,頓時拉下了俏臉,瞪了他一眼,不甘示弱的反問: 「我哪兒八卦了?」
「還不八卦?那我倒要請問你,究竟是哪只眼睛瞧見了史狄是害方老爹失蹤的罪魁 禍首?又是哪只眼睛看見史府掃書房的丫環跌斷腿?」他明明記得只有人被他嚇得跌下 書房的墊腳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