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不要算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衝出門的韋語瑄為了想要避開人們的眼光, 好平息自個兒胸臆中的怒氣,所以盡挑小路走。
走著走曹,渾然不覺地走出了城,來到荒郊野地,這本不打緊,老天爺又嫌她不夠 慘似的,硬是來了一場西北雨,讓她渾身濕透。
這也還不夠慘,真正慘的是前方那滿地的泥濘,看得她直皺眉頭。
在前進與後退中猶疑著,但不論前進後退,這泥濘可是怎麼也避不掉。
深吸了口氣,她的個性不是會站在原地等著別人來救的女人,所以她選擇了向前繼 續走下去。
小心翼翼踏出一腳,然後再站穩身子。
瞧!也不是那麼難嘛!
韋語瑄的臉上終於綻出今天第一朵美麗的笑靨,可惜就在她沾沾自喜的同時,一記 低沉渾厚的嗓音像是催命符似的竄人她的耳際。
「咦,韋姑娘倒是好興致,在這下雨天出來散步!」
那嗓音讓她一驚,原本已經站穩了的步伐就這麼硬生生的打了個滑,身於猛然往前 傾去。
噗的一聲,韋語瑄整個人滑倒在泥漿之中,腳踝還不住傳來陣陣的疼痛。
「嘖,韋姑娘怎麼那麼不小心,我扶你吧!」史狄眸中閃著笑意,一個分步上前, 伸手射要扶起她。
「不用你扶!」硬生生地在他的面前出了一個這麼大的臭,韋語瑄這會兒擺明了是 「見笑轉生氣」。
只見她氣紅了一張消臉,揮舞著雙手,就是不肯讓他扶她一把。
「姑娘何必使性子,這天色漸暗,難不成你想困在這泥濘之中,等待另一個好心人 路過?
「嘖,好心人?!他還真敢說。
也不想想它會落得這樣的窘境,還不是因為他。
「不用你假好心!」她低喝,手腳並用的嘗試著爬起,卻弄得自己更加狼狽。
「韋姑娘,你又何必與自己鬥氣,倘若我真的走了,你可是得要一個人待在這前不 著村、後不著店的荒僻小路上,要是有個什麼猛獸出沒,你不怕嗎?」
「我……我……」不想求人,可是他這擺明了的恐嚇倒是筆直竄人她的心房。
櫻紅的唇開了又闔,闔了又開,就是壓不下自己的傲性子開口求他。
偏偏腳踝又扭傷了,在一陣陣的劇痛侵襲之下,她完全使不上力,只好氣得像是個 悶葫蘆,硬是不吭聲。
彷彿看出了她的氣悶,史狄的眸中閃過了一絲笑意,好心的伸手扯住她的肩膀,使 力讓她站了起來。
望著眼前的泥人兒,他知道此刻若是笑了出來,不但顯得太沒風度,而且還會讓她 記恨一輩子,只好輕咳了數聲,壓下心頭想要狂笑的念頭。
「還是讓在下送姑娘回家吧!否則你可真的要著涼了。」
他體貼的解下自己的斗篷,罩在她身上,那暖呼呼的氣息讓她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
她正想拒絕,一記響亮的雷聲驟地響起,緊跟著便是那豆大的雨滴落在他倆的身上 。
想也沒想的,他一把抱起她纖細的身軀,快步的直往林子裡竄去。
「喂……」她推了推史狄那碩實的胸膛,畢竟打小到大,她哪曾和男人這般親近過 ,饒是像她這般大刺刺的個性,也忍不住紅透了一張俏臉。
可是為了避雨的史狄哪裡管得了那麼多,只是抱著她筆直竄著。
韋語瑄原本抗拒的心也在史狄溫曖的懷抱中慌了、亂了……
第五章
天色漸暗,山中的寧靜讓浙瀝嘩啦的下雨聲更明顯。
熊熊的火光映照在山壁之上,讓原本漆黑的山洞變得光亮。
在史狄的堅持下,他們沒有冒雨奔回城裡,而是就近找了個山洞避雨。
若問韋語瑄被迫和死敵待在一個小小的山洞中,感想如何?
她只能說那種感覺很複雜,真的很複雜。
明明厭惡他,偏偏又得靠他來救,這「謝」字是萬萬說不出口,於是她只能沉默。
沉默地看過他拉柴生火,沉默地看著他大略整理一下雜草滿佈的山洞,讓裡頭的空 間更加寬敞。
但是當看到他動手撕下自己的衣擺,韋語瑄再也無法沉默下去。
他……他想幹嗎?
「你幹嗎?」她愣愣然的問。
史狄握著手中的殘布,逕自走出山洞,回來時他伸手將濕布遞給她。
「擦擦臉吧!都是泥濘。」
她驚訝的小嘴兒微張,顯然很是訝異他的舉動。
「你……」沒有伸手接過他手中的布條,她像是要掩飾什麼似的,粗聲粗氣的別開 了頭,「你可別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感謝你,方老爹的命我還等著找你索。」
「我沒要你感謝。」發現她不接過自己手中的濕布,他索性一把扯過她白皙的手, 將它硬塞進她的手中。
真是個傲性子的姑娘。
明明都已經冷到渾身打顫,卻不肯哼一聲,難不成她以為自己是鋼鑄銅造的身體嗎 ?
「過來些吧!這兒火旺,可以祛寒。」
「我幹嗎要過去,我坐在這兒挺好。」她硬著聲說,下意識的探手輕撫自己發寒的 手臂。
「何必逞強,你淋了雨,又倒在泥濘之中,饒是一個身體健壯的大男人也難承受, 何況是你一個女人家。」
「女人又怎麼著?」她不悅的反擊。
她向來就不以為女人會比男人差,所以最討厭人家說什麼女人家、女人家的,而史 狄正好犯了她的大忌。
原本心頭因為他的作為而隱隱浮現的感謝,霎時全都煙消雲散,韋語瑄又成了那個 心高氣做的韋語瑄。
「女人家是不怎麼著,但女人天生較男人體弱這是不容抗辨的事實。」
史狄就事論事,可韋語瑄哪裡聽得進去,正要張口駁斥,突然間一陣昏眩襲來,讓 她端坐的身子晃了晃。
想那史狄的雙眼是何等的清明,怎麼可能忽略她這明顯不適的舉動,於是連忙眼前 探問:「你怎麼了?」
「我……沒事。」她甩了甩頭,企圖甩開惱人的暈眩,但卻越搖越暈,一張臉蛋也 越顯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