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以什麼方式出現在她面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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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人畜均眠。
兩道人影忽隱忽現,迅速地穿過一大片寬廣的草皮,藏身在接近主屋的樹影之中。
確定主屋的方位,兩道人影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複雜的銅門巧鎖根本難不倒想潛入的人,為首的那道人影閃身入屋,不一會兒抱了捆大棉被出來,外面接應的那個立刻把門給鎖了回去。
兩道人影一如來時,輕易穿過據說有保全設施的奈良小別墅,輕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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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亞織從熟悉的昏眩中醒過來,就知道自己又被人給綁架了。一時之間,她又氣又好笑。
怎麼她最近跟「綁架」特別有緣?從大阪被綁到福岡,再從福岡的醫院被綁回大阪的醫院;這會兒不知道又被綁到哪裡?
等能夠自由活動,也許她該先去神社裡求平安,免得再被綁。
大概是被綁得很有心得了,亞織也不擔心自己是不是遇到危險,反而挺有心情消遣自己。
「我不想老是為了綁一個女人,辛苦地在半夜裡跑來跑去。」一聲熟悉的抱怨嗓音在床邊響起,她心喜地回過頭。
「信史!」
她滿臉笑容,他卻是滿張黑臉。
亞織笑意更多,雙手摟住他頸子,拉下他主動獻吻,終於軟化那張黑臉,高橋信史摟著她吻了好一會兒。
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會讓她在他面前消失半個多月,這些日子來除了找她,他幾乎什麼也無法想。
「這是哪裡?」許久後,她才喘息著問。仰頭望著四周,黑黑暗暗的,什麼也看不清楚。
「我在京都的住處。」她抱起他,將她安置在懷中。
「你怎麼找到我的?」她好奇地問。
「威脅隆之助說的。」
在她消失後,他幾乎要把整個福岡給翻過來,再找到大阪,並擴散到整個關西地帶,最後,他調查所有外科醫生的出診資料,確定她人在關西;再來就是叫他那個弟弟來找人。
別以為他不知道隆之助把保全系統的設定改掉,就因為這件事害得亞織差點出了意外,那小子自知小命不保,久久不敢再和他聯絡,高橋信史提出威脅兼利誘,只要隆之助能找出亞織,他就不計較。
衝著兄弟之情,隆之助拍拍胸脯保證一定找到。果然,兩小時之內就給了他線索,再附上閃過保全設施的方法。
「我見過川崎蕭,要不是看在她是個孕婦的份上,光是她出主意擅自把你帶走這件事,我就對她不客氣。」
「可是,她後台很硬耶!」
「川崎企業嗎?」他哼了聲。
看他一副不屑的模樣,就知道他的意思。亞織再問:「那你怎麼知道我在奈良?」
「你的兩個好朋友,除掉一個可能,就只剩另一個。」這種簡單的推理,連小學生都會。
亞織笑了下。「那你又為什麼綁架我?」
「跟川崎蕭打過交道後,我認為與其花時間去跟人談判,不如直接行動比較有效。」高橋信史依然滿臉不快。
知道她人在哪裡,他的忍耐與思念也已經到達臨界點,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將她帶走是最好的選擇。
知道他為她吃盡了苦頭,亞織臉上的表情不覺放柔了。
「我很想你。」她壓下他的頭,兩人額間相抵。
「那為什麼不跟我聯絡?」她醒來很久了,為什麼不找他?
「因為……剛手術完,我很虛弱,根本無法跟你聯絡。後來……」她遲疑了下。「我不知道,你還會不會想見我。」
「什麼理由讓你覺得我會不想見你?」這是哪門子的想法?!
「你不怨我了嗎?」她放開手,拉開一點兩人之間的距離。
高橋信史沉然地望著她,久久,終於開口:
「還記得我們那次在辦公室裡的爭吵嗎?」
「記得。」她點頭。
「在那之後,我就不氣了。」他一向冷峻的面容,居然有些赧然。「只是矛盾地說不出口。那個時候,如果說真有什麼不甘願,就是即使明知道你背叛了我,我還是在乎你。」
他可以欺人,但無法自欺。不論是四年前還是四年後,亞織仍舊是唯一一個能牽動他情緒,令他為之失控的女子,就因為這種特別,所以他心中的那一點點怨無法平息。
她的背叛,讓他痛入骨髓。
即使當時明知道他該原諒她,讓她,也讓自己好過一點;可是,他就是做不到。在感情上,他並不是一個寬大的男人。而要原諒一個背叛自己的女人,他也相信沒幾個男人能輕易做到。
「可是後來的事實卻是,我才是那個該被怨的人。」知道真相,他終於也體會了亞織一直以來懷著的愧疚心情。
只十幾天,他就受不了,而亞織居然默默背負了四年!
「那不是你的錯。」亞織搖搖頭。
「也不是你的。」他說。「但你卻什麼也不解釋,讓我錯待你。」
「也許受一些苦,可以讓我好過一點,因為我是真的騙過你。」亞織對忠實的要求比任何人都高,就算是因為立場不同,她仍然無法原諒自己。
「傻亞織。」他揉揉她的發。
她就是太好強,所以容易得理不饒人,也無法輕易原諒自己的錯誤,結果是苦了她,也苦了他。
「信史,我一直想對你說……對不起,我騙了你。」她低啞地說,欠了四年的歉意,終於說出口。
「別說對不起,你沒有錯。」在柳川說明真相之前,這句道歉就已經用不著了。
在她替他擋下成田惠子那槍的同時,他猛然頓悟──若她有萬一,他抱著這些怨,只會更加悔恨。
愛、嗔、癡、怨,都要在人活著的時候,才有意義。而他對她,若沒有愛,哪來那麼多的怨與恨?
所以他在手術房外,只求她平安無事,不再在乎過去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