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他們很沒義氣的一把將他推出校門--送死。
干他何事?他何必膛這渾水?
可才剛踏出校門,身後就傳來校長亢奮的超大聲廣播,「底下的兄弟聽著,本校的白老師要見你們老大談事情,」
呵,呵,呵!真行,不用動手,只需動下金口,就將他送上斷頭台。
他無辜的被一群兇惡的「兄弟」塞進車子,也不給他申訴的機會,立即開車揚長而去。
車內一片寂靜,這些兄弟都酷著一張臉,不說話也不動,肅殺的氣——得他冷汗涔涔,腦筋快速的轉動著,要怎麼逃才能保住他這條寶貴的性命?
時間過得好慢,彷彿千世萬紀那麼久。
「呃,我們要去哪兒?」他終於鼓起勇氣問,感覺握成拳的掌心都流汗了,心撲通撲通跳得很大聲,雖然害怕,但還——問,要逃也得找對方向逃。
可是沒人鳥他,連看他一眼都沒有。
「呃……還要多久才到?」他又問,聲音稍大一點。
還是沒人鳥他。
如果沒有交談,這事還有得商量嗎?那老大會不會一見面—叫他滾回去,只有「賣」一個選擇,沒有「不賣」的商量?
很有可能喔!既然如此,何必商量?直接回校報告結果,然後……就沒他的事了,萬—。反正他才不在乎學校旁邊蓋什麼,只要不蓋在學校中間影響學生上課就好了。
「到了。」緊急煞車。
嚇,這麼快就到了。看看手錶……喝,不到半個小時,讓他連跳車逃跑的時間都沒有。
車門被打開,-個兄弟在門外做了個手勢,「請。」
他不得不下車。眼睛倏然睜大,眼前這棟建築物不是一間……廟嗎?他每天上下班都會經過這座廟,還聽學校裡的人提過,建這座廟拜菩薩的是個大善人,是個立志修行的大好人,可現在這裡竟變成黑道的大本營!
敢情這老大是個住持方丈?太勁爆了!沒想到現在連出家人都變貪婪了,而且還這麼沽名釣譽,欺騙世人。
「白老師,請進。」
嚥了嚥口水,他不得不跟著踏進大廟。大雄寶殿裡香火繚繞,裊裊煙霧中端坐著面目慈祥的觀世音菩薩,那雙眼正慈悲的瞧著他,彷彿在可憐他。
他雖非佛教中人,還是忍不住雙手合十在胸前,然後在心裡默默祈禱:觀世音菩薩,聽說禰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請禰保佑我今天大難不死,毫髮無傷的回去,若成,以後我在半路遇上尼姑、和尚托缽化緣,-定獻送金錢聊表謝意。
「老大咧?」他聽到一個兄弟問。
「出去了。」
他鬆了一大口氣,看來今天大難不死還是很有希望的。觀世音菩薩,請禰繼續努力吧!
「什麼時候回來?」
「就看大爺什麼時候回去。」
什麼是大爺?比老大還偉大?比老大還兇惡的人嗎?
「這樣啊!那我帶這傢伙去見大爺,反正老大不在,見大爺也是一樣。姓白的,還不走。」兄弟粗魯的拉扯他。
「小心哪,大爺跟老大剛剛才吵完,心情正不好。」留守的兄弟好心的規勸。
拉他走的兄弟腳步頓了-下,臉色瞬間刷白,讓他的心也重重的跳了下,那位大爺心情不好——帶他去見,這擺明了不是叫他去白白送死嗎?
「我們晚點再去怎樣?」他很輕聲的建議,算是給那兄弟指點一條明路,「我可以在外面等,等多久都沒關係。」等著等著,他就可以找機會逃走。對他而言,遇見麻煩的唯一秘訣就是--走為上策。
抓他的兄弟低頭,哀怨的歎了一口長氣,「算了,反正早死晚死都要死。」說著拉著他繼續走。
嘿!這位兄弟,你想死,我不反對,但也不用拉著我陪葬吧?
心裡百般不願,但他不得不跟著定,不由得怨懟的瞪了觀世音菩薩一眼,在心裡埋怨著:不讓我見到牛頭馬面就算了,幹嘛讓我見閻羅王嘛!
哇!這下他倒楣倒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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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嘛尼貝美吽……嗡嘛尼貝美吽……」
梵音充斥和式斗室。
潔淨明亮的禪房裡,牆上各掛著「靜」與「淨」二字,蒲團上有個白髮蒼蒼、銀鬚滿腮的和藹老人正盤腿而坐,手上拿著西藏天珠串成的佛珠一個個數著,看來是個篤信佛教之人,似乎沒有危險性。
只是這個老人的下巴怎麼瘀青?誰心這麼狠,連個老頭都打?
「大爺?」旁邊的兄弟低頭恭聲喚道。
白永健一愣,這個老人是「大爺」?大在哪裡?年紀嗎?
旁邊兄弟又說了,「這是『仙境』計畫裡,那問學院派來的代表,他想—你談判。」
談判?沒那麼嚴重啦,他是來商量,來哀求懇談而已。他哪有那個資格要求談判。
「是嗎?」老者張開眼睛,目光慈祥的瞧他一眼,「這位先生怎麼稱呼?」口氣也很和藹。
看起來一點都不可怕。或許……只是或許……還有商量的餘地。
「我姓白。」他連忙說。
「真巧,老夫姓黑。」
真的?那他們合起來不就黑白……黑白講,呵,他在想什麼。
「名字叫永健,永遠健康的永健。」他進一步自我介紹。
「你看起來的確健康。」老人指著面前另個蒲團,「來,永健,請坐。」很和藹的轉頭向帶路的兄弟吩咐,「阿光,還不奉茶?」
是他的錯覺嗎?總覺得老人剛剛看他的眼神有那麼一點異樣,好像在看……獵物?他該不會挑錯了時間來吧?-顆心七上八下的。
「是。」—光馬上離開去找茶水。
而他能怎樣?奪門而出嗎?開玩笑,到處都是黑道兄弟把守,他又沒長翅膀可以逃出生天,只好遵守老人的指示,忙不迭坐下,「謝謝。」
老人微笑看他,「你很有禮貌,不但健康又彬彬有禮,不愧是個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