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血腥的打鬥中,她可以把心抽離仇恨,專心對付對方以求生存,並且享受在那生死徘徊中的快感。
「黑寡婦,聽說你先生是個『普通』教授?」螳螂在近身時刻詭異的提醒。
但這場打鬥與以往不同,多了個令她牽絆的情緒--白永健。
她一拳打上螳螂的下巴,再一個迴旋踢過去,「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不要牽扯旁人,尤其是白永健和他的家人。
螳螂一腳踢上她的肩膀,「誰叫他娶了你,算他倒楣。」
她怎能忍受白永健因她而受傷,殲滅螳螂的念頭於是產生,她抓住螳螂的手毫不留情的一轉,「卡!」
「啊!」螳螂尖叫,愕然大吼,「黑寡婦你……」
「你自找的。」再一腳用力踢向他的膝蓋,就算腳不斷也得跛了。
「啊!」
但她沒能得意太久,因為在螳螂倒地之前,竟一刀刺進她的小腹!螳螂犯規,竟私帶武器。
她把刀拔起,直接刺進螳螂的手臂,這下螳螂的手也廢了。「螳螂,你眼力變差了,只劃破我的肚皮。」她笑,彷彿真的只是劃破肚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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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一開始見到雪君,我是怕她的,她很凶,下手也重,而且還在我面前打她父親,我本來認定她是個壞人,但後來我跟她南北到處找你,我發現她其實挺善良的。」說就說,他白永健還怕嗎?
「怎麼說?」黑風堂的聲音有些沙啞。
「她知道你每個孩子母親的下落,從她們談話中,我知道她-直資助那些失去孩子的女人獨立生活,而且還安排因為失去孩子而瘋了的女人住進療養院。」
「是雅蘭嗎?」黑風堂微微激動起來,「那個為我生了三個孩子,我卻把她趕走的雅蘭嗎?」
這老人做錯的事還真不少。「大概是。而且她還帶我去找她的母親。」
「詩雨嗎?」黑風堂好訝異,「她會見阿雪?」
但在他印象中,這岳母一點也不詩意。「她們沒見面,那個女人不希望雪君打擾她的生活,卻又希望雪君原諒她。」
「是呀!詩雨原本就自私。」
這點他同意,而黑風堂這個做父親的也沒好到哪去。
「我想雪君也知道,所以她從沒打擾過他們一家,我聽阿火說過,她繼父開的診所曾被別的幫派找過麻煩,是雪君出面解決的。」
「真的?」黑風堂吃了一驚,「我以為她恨她母親。」
「她也愛她母親,就跟對你一樣,她原本可以對你更差的,把你關起來,不給吃、不給喝。」
「她不能這麼做,道上有道上的規炬,她若這麼待我,沒人會饒她,會有人來替我主持公道。」
關於這點,他是不清楚啦!
「那誰來為她主持公道?她被你漠視了這麼多年,後來卻被你拿來當母馬用,她會恨你是很正常的。」
第十一章
「老大,你沒事吧?」阿火衝了過來,擔憂的說,剛剛電光石火之間,他看到螳螂傷了老大。
「沒事。」黑雪君揮揮手,露出一副輕鬆的模樣。「阿水,我的外套。」
穿回她的外套,遮住傷口,忍住痛上車,似乎真的什麼傷都沒有了……
阿水和阿火對視一眼,終於鬆了口氣。
「看來我們老大又贏了。」阿水驕傲的說,跟著阿火鑽進車子,很快——開戰場,哪管身後曠野上剩餘的戰火未消。
車上的黑雪君,看起來正在閉目養神,其實是咬牙忍痛。
「老大,我們要去哪裡?」開車的阿火問。
該去哪裡呢?
當然先要把身體的傷補一補。「醫院。」
「老大要去看大爺?」阿水驚呼,好高興,「老大,這就對了,大爺生病,做子女的本就該去探望一下。」
她不是要去探病,而是要去醫傷……但,算了,何必多費口舌解釋,現在讓兄弟們知道她受了重傷只會自亂軍心,尤其「大爺」正生病在床,她若再倒下,風堂盟豈不群龍無首,到時一定大亂。她得強忍住,等待會兒到了醫院,再暗地威脅醫生開刀……
「今天白先生也去探望大爺,等一下,你們剛好可以碰頭。」阿火很享受這種撮合一家人的溫馨行動。
白永健?
他去看那個老頭作啥?感謝那老頭把她嫁給他嗎?
以他最近那麼享受虐待的情況,很有可能。
突然間,她回憶起在她腳下拚命忍受著她的拳打腳踢,還是倔強的叫,「雪君,再多打一點,只要你歡喜,打再重都無所謂。」打得她……手都軟了,
真是天下第一奇男子呀!她嘴角不覺上揚。
黑寡婦,聽說你先生是個「普通」教授……誰叫他娶了你,算他倒楣。
螳—威脅的詞句在她耳邊響起,讓她再也笑不出來。她不想他因為她遭受任何危險,想到他可能被打傷、撞傷、殺傷……甚至殺死,她就無法忍受。
不!在她還活著的一天,就不許任何人傷了她的人。
「阿火,交代火雞,帶所有弟兄,把螳螂的堂口全給挑了。」
「真的?」阿火和阿水好生驚喜,已經好久沒大展身手,難得老大這次允許,他們鐵定赴湯蹈火,再所不辭。「老大,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隻小螳螂。」
「很好。」她說,閉上眼睛,暗暗咬牙忍痛。
好痛,她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流失……應該還死不了人,只是她好想就這麼死了算了,這樣白永健不會因為她而被誰傷害,而她也可以讓黑風堂那個老頭再次遭受喪子之痛,這也算是她的復仇吧?
只是,那老頭都快死了,她還故意死在他面前,似乎太不厚道。
但那又怎樣?現在的她到底為了什麼而活?仇恨消失了,幸福……她沒資格得到,至於白永健那不屈不撓的愛情……她更是不配得到,因為她早已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