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他未來的舅子--「老大」來了,他要怎麼應付?怎麼說?怎麼請求「老大」救他,放了他?
「你回來了。」
他看到老人微笑對著門口,他想轉頭,卻沒有勇氣,他怕,真的真的很怕,怕得全身發抖。
「找麻煩的人在哪兒?」
咦?女人的聲音?
有點低沉,有點慵懶,還有些霸氣。難道……這老大是個女的?
愕然轉頭,呼吸不由得急促,可不是嗎?眼前果真是個女人,英氣風發了些、頭髮短了點,只到白皙的頸邊,穿著黑色的襯衫、黑色的絲織長褲,看起來有點男性化,但卻又非常適合她,很好看,雖然胸前……起伏不大,可已足夠證實她是個女人,一個嬌小纖細,卻又驕傲有氣勢的女強人。
這是老大的女人吧?他—望是,又希望不是,嗯,挺矛盾的。
「你就是找麻煩的人?」女人的眼光射向他。
他的心窩像被重重-擊,她的聲音真的很有氣勢,有種霸道的味道,他想,不愧是在黑道裡打滾的。
「不是。」他陪笑,聲音有些顫抖,多想說被找麻煩的其實是他,可大爺在旁邊,他很識好歹的沒實話實說。
「嗯,老頭,你說的麻煩人物咧?」女人很不耐煩的踏進門檻,「快說,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哇!好大的熊膽,竟敢用這種態度跟黑道大爺說話。他白永健真的佩服她,不管她是誰的女人。他不小心用膝蓋想了下,一股驚悚上湧,剛剛大爺說誰打了他來著?
「是我。」黑風堂指著他自己,「又要來打我這個快要躺進墳墓的老頭嗎?」
他要昏了,這女的該不會就是這老人的女兒,他被硬訂下來的未婚妻?還是這個風堂盟的老大?天哪,地呀,天上諸神諸菩薩,哪個顯靈告訴他這不是真的?
那女人從鼻子哼出一口氣,「阿土?」
「老大,我在這裡。」
啊!這女的真的是老大。那個率領風堂盟諸位弟兄要強佔他學校的老大竟是眼前這個女人!這個骨瘦如柴、肌肉紮實得像山裡爬竄的彌猴的女人?這個英姿颯颯、不可一世的女人?
「麻煩在哪裡?」她沉著聲問,眼睛瞟了他一眼就馬上移開。
好像看他不起喔!心裡怪不舒坦的。奇怪,他應該不會那麼在意才是。
「就是大爺。」
啪!她馬上一個巴掌甩向阿土的臉頰,速度快得讓人看不見。
「無聊。」她呸道,「以後不要為這老頭的無聊玩笑叫我回來,統統讓開。」
門口的諸位兄弟立即讓出個大縫,她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阿雪?」老人呼喚,聲音陰狠得——聽得他毛骨悚然,因為他知道--來了,來了,這老頭就要把他推出去送死了。
但那女人腳步不曾停下。
用跑的,再跑快一點呀!他在心裡吶喊。
「我幫你找了個丈夫。」老人高聲宣佈。
女人停下腳步,從她的背影,他感到一股殺氣。
「你的丈夫就在這裡。」老人更大聲的叫,手指向他。
救郎喔!他打算昏倒了事。
「你再說一次,」女人緩緩轉身,殺人的目光直射向他。
哦∼∼——的眼睛,好冷的眼神!他從沒看過這麼有魄力的眼神,或許他不用昏了,這老大發飆就可以搞定一切。他暫時先靜觀其變。
就見眾兄弟紛紛後退三尺。
「有、種,再、說、一、次!」女老大咬牙一個字一個字的道。
老人當然有種,沒種怎能這麼老了還生得出那麼年輕的女兒。
「這男人--」老人指著他,「就是你未來的丈夫。」
女人冰凍的視線射向白永健,他慘白著一張臉,很無辜、很驚駭、很無助的迎視她,他嚇得劇烈顫抖,「老……老大……我……」
她的目光很快移開,釘在老人身上,「這男人看起來很嬌弱。」
他嬌弱?噯,太抬舉他了吧!應該說他沒路用,他不介意的,真的,愈難聽愈好。
他馬上把身體縮成一團,輕聲細語,「不要罵我,我會怕。」
女人很不屑的甩頭,「你是老到昏頭了—?竟然挑這種軟腳蝦當我的男人?」虎虎生風的走過來,一副要吃人的狠樣。
白永健立刻很「害怕」的往後癱倒,爬到老人背後躲起來,抖著聲音說:「你……你想幹什麼?」
她停在黑風堂面前,居高睥睨他,「懦夫,你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我從我媽肚子裡出來的。」還是很「害怕」的掀動眼瞼仰望著她。
「還喝你媽的奶嗎?」女人出言諷刺。
門口兄弟笑成一堆,他也很想笑,但他不能,他該……裝出一副快哭的模樣。
「我……我……很久很久以前就不喝了,我現在只喝光X鮮奶。」
門口的笑聲更大,而女人眼裡的鄙夷更深。很好,正如他的意。
「老頭,你到底看上他哪一點?」
「他智商有一七五喔!」
「那又怎樣?」女人雙手抱胸,不滿的強調,「我說過我不結婚就是不結婚,你找來一百個智高一八○的,我還是不結婚!」
很好,繼續堅持下去。白永健興奮的想。
「我想要孫子。」黑風堂很直截了當。
「去外面隨便認-個呀!」她滿不在乎的提議。
「我要有血緣關係的孫子。」老人堅持。
女人不耐煩的擦腰,「去外面再找個女人幫你生個兒子,等你兒子長大了就可以到處生孫子了。」
說得好,說得對,繼續。白永健在心裡搖旗吶喊,拚命加油。
「我要是生得出來,還容得你在此耀武揚威嗎?」老人氣得猛拍桌子。
「嚇」了白永健一大跳。
「哈!哈!」女人大笑兩聲,「原來你不但沒種,連骨氣都沒了。」
這話講得太露骨、太狠了,不愧是黑道世家。
「——-雪--君!」老人咬牙切齒的喚道。
白永健看到門口那些兄弟迅速閃人。喂,等等啊!他也想閃啊。
「尤其在你所有兒子都死光了以後,你不得不接受只剩下我一個可以繼承你的血脈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