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我也試著朝這方面想,只不過好難啊!」小毅苦笑道。
「明天是星期一,該上課了吧!我們就不進去打擾了,歡迎你隨時來找我們,無論是基於什麼原因。」昕岳拍拍小毅的肩,用男人對男人的語調說。
「我……謝謝你們!」小毅正要走進家門,卻被昕岳叫住,他交給小毅一個信封袋。
「朋友有通財之義。」昕岳直視著小毅的眼睛,不讓他有反駁的機會。
「我不能接受。」小毅執意要將信封袋退回。
「能!除非你不把我當朋友看待。」昕岳用感性的語調說,「如果錢能挽回一個誤入歧途的年輕人,我相信除了我以外,還有許多人也和我一樣會這麼做的。而我更不能眼睜睜的看你因為錢而走錯一步人生的道路!」
「小毅,別固執了,我們並不是看不起你,我們知道你的情況,難道你想因為自己那些無所謂的自尊,而傷害你姐姐惟一的命脈嗎?」小婕柔聲的順道。
「不!」小毅激動地搖頭。
「很好,那就收下吧!」昕岳再次將信封袋塞到小毅手中。趁他發愣時,和小婕一起坐進車內,隨即開車離去。
夜晚寂靜的街道上,只剩下小毅一人站在那裡,手中緊緊抓著那個信封袋,眼眶中含著激動的淚水,看著車子駛去的方向,良久。
※ ※ ※
昕岳看著後院的那棵樹,那正是他和楚榆第一次見面並且起爭執的地方。
想起當年她那一頭俏麗的短髮,讓他誤以為她是個小男生,沒想到她竟是個如假包換的美少女。平常總喜歡和他唱反調,縱使明明知道他是對的也要和他爭執一番,想到這冷昕岳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記憶中,楚榆總會抓住任何機會,想惹他生氣,無非只想試試他的耐性到何種程度,而她也總能在他怒氣爆發前,不是先行躲避,就是逗他發笑。
對於楚榆,他只能說,她是他命中注定的剋星,而且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他的感覺——無可奈何。
不可否認,她的爭強好辯在他認識她的歲月裡,佔了極重要的一環,也為他帶來了許多的樂趣與怒氣。
想到這,他腦中突然感到一絲的不對勁,好像有些和以往不一樣的地方。他絞盡腦汁地回想,究竟是什麼地方或者是什麼事什麼人,讓他有這種感覺。
在「人」這方面終於讓他頓悟,這是楚榆,楚榆和以前不同。
「以前每次只要和他約好,不管是任何事情都不准延誤,必須以她為主、為先。這一次……」昕岳自言自語的說著,「明明和她約好,但我說要送小毅和小婕回去,她居然還點頭說好。」
昕岳愈想愈不對,這和他印象中的楚榆不同。
「若是以前,她一定會堅持要和我一起送小毅他們回去,然後再和我討論原本想談的話題,而這次居然沒有。」昕岳回想當時小榆的表情。
「好像是不在意的甩甩手,更像是鬆了一口氣!」昕岳想到書中的段話。「『固執的掩飾困難』,楚榆不想和我討論,因為這樣就可以不必正視問題的存在。」
昕岳開始自責自己竟為了逃避責任,而忽略楚榆目前所處的情況,和她極需要朋友幫助的處境。
真正和楚榆成為知已好友的,幾乎是少之又少,而且大部分都是借由他才……冷昕岳開始懊惱不已,他第一次發覺到她有多麼不善於交際,又有多麼依賴他。
從認識楚榆的那一刻起,她就極力想吸引他的注意,不管是惹他生氣或是逗他笑,不管何時何地只要他在她的周圍附近,她都會如此。
「你有一對該死的父母,他們不該如此對你,讓你從小就缺乏愛,連死時他們都死在一起,留下你孤獨一個人面對這哀慟。」昕岳哀傷的自語道。「縱使小毅都比你幸運,至少他還擁有愛的記憶!」
這些話昕岳絕不會當著楚榆的面說,他知道她這輩子都在想辦法證明她的愛,現在已無機會了,所以這對她而言是一輩子的痛,如果當著楚榆的面說出這一段話,無疑是另一種二次傷害。
或許有一天他會要楚榆知道他的想法,而且他也能當面告訴她,這並不是要傷害她,而是要替她解開心結,還她一個快樂的自我。
自我!
這正是楚榆目前所需要的,而明天,明天將是她面對問題、尋找自我的第一步,昕岳在心中如此告訴自己,看著窗外的星空,他忽然想起小時候,仰望星空尋找一閃即逝的流星許願,而自己一成不變的願望就是:
「希望楚榆能當一位美麗的新娘,永遠生活在愛的世界裡。」
※ ※ ※
翌日中午十一點,昕岳手中提著一袋剛從超市買回來的新鮮蔬菜食品,出現在楚榆的家門口。
「我可以進來嗎?」昕岳看到她眼睛連眨了數次,仍不敢相信他竟會站在她的面前,索性自動開口詢問。
「可以!當然可以,請進。」
雖然是說請進,楚榆卻依然愣在門口擋住他的路,昕岳挑著眉看她,乾脆將手中的袋子給她並將她輕輕一推,讓出門口的位置。
「對不起!」楚榆面有赧色地說著,低頭看看手中的袋子,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食物!正確的說法則是,那是我們的午餐。」昕岳停頓了一下,禮貌地道:「當然得經由你的巧手才能成為可口的食物。」
「我知道袋子裡是些什麼東西,我看得出來!」楚榆暴躁的說,看到他的眉挑的更高,她又說:「好!好!我知道是我問的……我問的方式錯誤,我的意思是說,你來做什麼?」
「楚榆,咱們是多年的鄰居,更是好朋友,我來看你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啊!」昕岳當然知道楚榆會如此反應,他故意淡化來意。
「你的說辭更詭異,別忘了我們幾乎是天天見面。讓我提醒你,我們在同一個地方工作,它的名字是『釀愛餐廳』,而我們正好是它的所有人。」楚榆煩躁地盯著昕岳,不由得加重了語氣,「負責人、股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