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母怎麼說?」楚榆小心地問。
「他們找他理論,要告他誘姦未成年少女。」貞寧低頭撥弄自己的手指。
「告成了?」楚榆問。
「沒有!」貞寧微抬著頭,忿忿地說,「他告訴我父母,說我自願的,而且……而且……樂在其中!」她低著頭羞慚的不敢抬起頭來。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你!」楚榆氣憤不已地拍打著桌子。
「楚姐姐!」貞寧訝異地抬起頭,她沒想到楚榆竟會維護她。
「你那年才十四歲,又懂些什麼,不是他主動誘騙,就是用強迫的方式才達到目的。」楚榆生氣地問,「你的雙親沒相信他的話吧?」
「他們是不相信,可是他們也不願意告上法院,怕事情傳出去以後,他們沒辦法再繼續住在那裡,也怕我以後——無法做人。」貞寧幽幽地說。
「結果,他們收了鍾文奇一筆賠償金?」昕岳毋需思索地說。
「結果,事情還是傳揚出去,別人只知道我懷孕,並收了一筆巨額的遮羞費,可是始作俑者的他,卻沒人知道。」
「是他把話傳出去的?」楚榆恨聲地問。
「是與不是已經不重要,爸媽帶我搬離那裡,到醫院簽字讓我把孩子拿掉,讓我重新開始,看到父母為我所受的委屈,我下定決心要好好用功讀書。今年,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考上公立高中,放榜後,我的成績也可以考進前四志願的學校。」
「恭喜你!」楚榆真心的祝賀。
「可是我卻再度碰到鍾文奇,他威脅我必須再跟他在一起,否則……」貞寧期期文文地望向他們。
「否則怎樣?」楚榆火冒三丈地問。
「他要把我的裸照,還有錄影帶公佈。」貞寧終於困難地將話說完。
「他太可惡了,你要楚榆如何幫你?」昕岳沒想到世界上竟還有這麼可惡的人。
「他的好勝心很強,一向只有他負人,沒有人可以負他,而楚姐……」貞寧不知該怎麼繼續說下去。
「而我主動向他提出解除婚約,有傷他男性自尊!」楚榆替她說完她未敢往下說的話。
「可以這麼說。」貞寧想了想,還是老實地說,「我會來找楚姐,主要的原因是……是他說他一定要奪回你!」
「奪回?」楚榆感到好笑,「什麼方法?重新追求我?還是用強迫的方式?」
「我不知道。」貞寧搖頭回答。
「那你現在有何打算?」昕岳若有所思地問,「答應他的威脅?」
「這幾天我還能拖延過去,我告訴他,我父母想帶我出國去旅遊,算是慶祝我聯考勝利。」貞寧怯怯地往外看了一眼,雖然這間辦公室的結構相當具有隱密性,但她仍有些擔心。
「難道他不會去找你?或是去你家證實一下?」昕岳質疑地問。
「家裡沒人在,父母隨團去環島一周,可是,這麼一來我也得另外找地方住。」貞寧求助地看著楚榆,「楚姐……」
貞寧的話被敲門聲打斷。
「請進!」昕岳答道。
「楚姐,外面有一位自稱是你未婚夫的男人找你!」小婕困惑地說,眼光則不安的看了看冷昕岳,「你要見他嗎?」
「我去看看!」楚榆立即走辦公室,她沒想到鍾文奇的動作竟然如何之快。
昕岳怕貞寧會害怕,正想安慰她時,卻被她眼中冷然的恨意嚇了一跳,雖然她立即掩飾,並換上原先楚楚可憐的模樣,但卻已經引起昕岳的懷疑。
※ ※ ※
「是你,方怡賢。」楚榆做夢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湊巧。
今天她差一點有了第四任的未婚夫,剛剛又聽聞第三任未婚夫的惡作惡狀,現在卻看到第二任前未婚夫來找她,楚榆忍不住在心中問道,「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黑色星期五?」
「楚榆!」方恰賢站起身,紳士地邀請她坐下,「近來好嗎?」
「很好,沒想到你會來找我!而且居然找得到我!」楚榆難掩心中激動道。
「很巧,我這次回國處理一些事,剛好在報上看到一則報道,是關於這家餐廳和你,所以,我才能『湊巧』的找到你!」方恰賢微笑地答道。
「這幾天我正好外出,若有什麼報道,我大概也沒注意。」楚榆在這簡短的對話中,已經恢復心緒,平靜的看待他,「決定回國發展?」
「還沒決定!」方怡賢苦笑道,「我……母親剛去世。」
「對不起,你一定很難過。」楚榆自己有過喪親之痛,她能體會得出那種痛楚。
「出國四年,從來沒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回國,也沒料到……」方怡賢頓了一下幽幽地繼續道,「以前在她身旁只懂得順從她,到法國後,我為自己能擺脫她的束縛而感到高興,但現在,我居然感到不知所措!」
楚榆只是靜靜聽著,她知道他現在只需要有人聽他傾訴。
「我自責,這四年來對她的漠不關心,連她生病,生了什麼病,我一概不知。甚至我連主動打電話向她問安,也不曾有過。」方恰賢長歎了一口氣,「我是個失敗的兒子,沒有盡到為人子應盡的孝道。更可悲的是,也是失敗的未婚夫,給你的只有傷心和痛苦,連當個普通朋友都不夠格,我連你的消息還是從報紙上得到!」
「其實,你並沒有那麼差勁。」楚榆注意到周圍的服務生,似乎增加了一些,不,應該說是人數不變,只不過這裡,他們所坐的位子,似乎得到特別的關照,尤其以女性服務生居多。
「不打電話給她,我告訴自己,多花那些國際電話費做什麼,她不會高興我這麼做。其實我是在逃避,是刻意想忘記她!」方怡賢漠然地說著。
「她!不就是你向來尊敬的母親?為何現在反而只稱呼——她?」楚榆一語道破他的矛盾。
狼狽地望著她,方怡賢苦笑地道。「到現在我還在逃避是嗎?」
「你可以停止自責,可以做任何以前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你不用再顧忌伯母的存在。但是,你不能逃避或是否認她對你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