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分享。」單破邪冷硬的說道。
她只覺口氣不對地蹙起眉,「真的?你不要她了?」
「是不要你。」他狠下心的一扯,丟下她直接追心愛的女子去。
「你……」
驚愕不已的凌蓮姬大受刺激,怔忡地望著腕上深紅的男人指印,他居然為了個微不足道的女人傷了她?
被拒絕的難堪和遭棄的不甘在她高傲的心中生成一股恨,燃燒在眼底,教春草等一干侍女皆不敢靠近,連喘氣都掩著口鼻。
突然,一個全身披著外族薄紗的女子潛到她身邊。
「你想不想報仇?」
「你又是誰?」
女子露出陰沉的恨意,「被同一個男人拋棄的公主。」
「你是公主?」凌蓮姬質疑的一望。
「要不要合作?」
凌蓮姬想到單破邪的無情,單純的認為報仇是教訓他的悔婚要不了命,因而立即毫不遲疑的點點頭。
「你要怎麼做?」
第九章
褚姁霓一直以為心死了,原來它還會痛。
說人天真,她才可笑得緊,隨便三、兩句話就瓦解了戒心,任人予取予求地壓搾出她僅有的一絲自尊,而且反擲在她臉上。
美夢易醒,好春易逝,她不該貪求非分之想,像她這種佛祖都放棄的血腥之女,奢望落空乃屬正常,否則天下豈不大亂。
貪、嗔、癡、怨由來人間四大苦,看得破的人永享極樂,看不破者永沉無邊慾海不得救,這是自尋而來的苦果,回頭一片茫茫。
本是無心人,因故注入多情而蒙蔽了椎心之痛,為何老是不知記取教訓,她是個沒資格擁有未來的人。
恨他嗎?
不。
只能說自己不夠堅強,輕易地放棄堅持想去依賴一時,一個人孤寂太久了,難免會出現軟弱的空防,孤雁是不該有伴的。
罷了,她都獨自飛了十年,再飛一生又何妨,人生不過是過眼雲煙,短暫得教人無法緬懷。
可是她已決定當個冰封的無心人,為何眼角仍濕潤不停?成串的淚珠像是廉價的雨向大地拋售,一滴一滴又一滴,點點化成紅色的血。
籐纏樹,樹纏籐,菩提境界轉涅盤,難渡失心人。
她到底為了什麼心傷?難道情根已深種,難以自心口拔起,所以痛苦得四肢俱裂,如火焚身?
就說不要愛,不能愛,沒本事愛,她偏拿自己的冷心來賭萬分之一,輸了也怨不得人,是她押錯了籌碼,誤解真心。
此時她想起師父的溫柔叮嚀,慈藹的面容多令人心安,斷了恩怨之後,也許該追隨師父的腳步,青燈常伴佛前求平靜,削去三千煩惱絲,盡拋前塵。
淚眼迷濛了來時路,不意撞到一堵肉牆,褚姁霓身子一僵地扭頭不願正視。
「有時無心比刻意更傷人,而我似乎老是以無心之舉惹你心傷,我是不是很差勁?」
「請讓開,將軍。」抹去了淚,她放作堅強地哽著音,反正她習慣獨來獨往。
「讓了就失去你,無心還能存活嗎?」是他傷了她,他傷了心愛的女人。
她從來不落淚的,人前人後始終是一張冷淡至極的冰臉,而今時今地她卻哭了,為他的無心之過潸然淚下,他真該死。
帶兵打仗,行軍佈陣他攻無不克,所向披靡,行經之路勢如破竹,教北方族群聞風喪膽而逃,不敢與之為敵。
唯獨面對感情一事遲頓如癲兒,不但保護不了心之所繫的佳人,累及她受傷最深的是他手中以愛為名的無形箭,在瞬間的自私下射穿她的心,還諸冰冷。
千言萬語難以口訴,他沒料到嬌嬌女蓮姬會不辭辛勞的遠道而來,更未預料到有朝一日他會愛某個女人愛到心發疼,只想摘下日月星辰為她綴妝。
婚約在身是事實,他的魯莽在於未事先告知取得諒解,以為一味的隱瞞可以享齊人之福。
是他太自以為是了,上天在罰他不懂珍惜,才一動念就行了懲戒,怪他負了真心。
「不曾擁有何曾失去,無心人不就在你眼前?」還是仇恨來得切實。
單破邪心痛的道:「霓兒,給我一個機會證明好嗎?我絕非刻意要疏忽你的心情,而是著迷的忘了週遭的一切。」
「將軍此言該去向公主解釋,民女聽不懂。」褚姁霓執意要排除心中卦礙。
「我不會娶她,我心中只有你一人呀!」別這麼殘忍待我。單破邪在心裡吶喊著。
心,誰在乎呢!「想必將軍有很多顆心,不知公主容不容得下?」
「我知道自己很混帳,你大可打我、罵我,甚至在我身上劃下幾口子,就是不要放棄我。」他受不了她的疏離。
曾經他們是那麼貼近彼此,她的笑靨燦爛如星月,深深刻在他感動的心窩上,他不許她收回,不許。
「將軍真是善忘,在我未得知弒親仇人之名前,我如何能放棄你呢?」交易歸交易,她不會反悔。
她的諷刺像把利刃,「難道我的真心你視為無物,你一點都不愛我?」
「心在哪裡我看不見,無心的人如何去愛,將軍豈會不瞭解紅線女最無情嗎?」呵!可笑的真心。
「霓兒,你在怨我。」單破邪聽得出來,她傷得很重,不願有心。
寧做無心人,可免輪迴苦,十來年她已受盡夢魘的折磨,所以她決定不聽、不看、不用心,這樣就沒人傷害得了她。
他的愛又把她傷回初見時的她,一個冷森、無情的紅線女,他比她更殘酷。
「將軍愛說笑,我怨你什麼?兩相情願的交易何來怨言?如果你願意……」告知仇人的下落。
褚姁霓的未竟之語教狂亂的他搖散。
「你怎麼能狠下心撕扯一個愛你的男人,你到底要我如何努力才肯原諒我,你說呀!我是真的愛你,為何你不相信……」
他心痛到幾乎麻木。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你憑什麼愛我?你拿什麼愛我?你是個有婚約在身的男人,你把我褚姁霓當成路邊野花嗎?隨手一摘隨手放,反正我是個殺手嘛!不值得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