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第一武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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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頁

 

  府內花園裡已出現春日的蹤影,枝上的嫩芽,帶來了一園亮眼的新綠,坐在園子裡飲酒的孔雀,在樂天憂心的目光下,又喝空了一罈酒,剛返回府內的紡月,則是換回男裝,一臉嚴肅地跪在他的面前,向他稟報剛採來的消息。

  「她在天宮?」孔雀邊問邊再倒了一碗酒。

  「據聞,她的娘親天曦是天宮的神子。」紡月所知甚詳,「當年黃琮將軍是在先皇令下,才不得不將天曦逐出中土,這事,六器將軍們皆知情。」

  面無表情的孔雀,就著碗再喝一口酒後,冷聲地問。

  「她投效天宮了?」回想著夜色可為了黃琮放棄一切的神情,孔雀邊問邊握緊了拳心。

  「不清楚,但……」紡月擔心地看著他,對這事欲言又止。

  「說完。」

  「很可能會。」在孔雀的神色愈來愈恐怖時,紡月忙不迭地澄清,「主子,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他擺擺手,不想再多聽,「你可以下去了。」

  「主子……」以他的性子,他該不會……

  「下去。」

  「是。」紡月在離開院裡前看了樂天一眼,而樂天只是朝他搖首。

  趕走了紡月後,一徑沉默望著園子的孔雀,仰首喝盡碗中酒,猛然站起身,眼見情況不對的樂天,忙跟在他的身後。

  「主子,你要上哪?」在他提著百鋼刀走向大門時,樂天急忙想攬下他。

  「找人。」他看也不看樂天一眼,逕自開了府門走向外頭。

  「主子!」辛苦地追在他身後的樂天,在追不上他疾快的步伐時,忍不住朝他大喊。

  然而孔雀沒有回首,執意走向大街人海裡的他,身影漸漸消失在其中。

  「主子……」大抵猜到孔雀想做什麼的樂天,忍不住一手掩著口鼻,止不住的淚水滑出她的眼眶。

  獨自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走了許久後,孔雀在一座鐵製的府門前停下腳步,兩掌推開沉重且熱燙的門扇後,迎面而來的,是陣陣燠熱炙人的熱風,門裡各自在火爐前揮汗打鐵的鑄將們,只是看了他一眼,並未停下手中的動作,孔雀也沒理會他們,自顧自地往裡頭走了一陣後,在來到一座巨大的煉劍爐前時,他兩眼緊盯著帝國第一鑄將的背影。

  正在為煉劍爐鼓風的老人,回首看了他一眼,而後抹去額上遍佈的汗水走至他的面前,孔雀立即將手中的百鋼刀扔至一旁的桌上。

  「不合用嗎?」老人看了看那柄他才用沒多久的百鋼刀,有些不解他今日會來此的原因。

  「我需要一柄足以與神器媲美的刀。」對付他人,這柄刀可說是完美無瑕,但在那個人面前,它則一點用處也沒有。

  老人一手撫著下頷,「何用?」

  「殺人。」

  「殺誰?」

  一絲痛苦自孔雀的眼中一閃而逝,飛快替換上的,是不容回頭的殺意。

  「心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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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天曦醒後,原本一直苦苦等她醒來的夜色,卻不敢站在床邊看天曦一眼,她不是躲在鄰房煎藥,就是忙著打點要遷居到風破曉別業的事。在這日天曦已正常進食後,看不下去的風破曉將她拉至門前,要她進去裡頭面對現實。

  夜色寫滿不安的眼眸,再一次滑過風破曉的臉龐,他則鼓勵地對她微笑。

  「勇敢一點,她不會吃人的。」

  原先已在腦海裡想過不知多少說詞的夜色,在這當頭,卻是一個字也記不起來,她面帶猶豫地看著眼前的門扇,還是不知該怎麼進去面對天曦。

  「我就在外頭。」風破曉在她身後說著,並幫她推開她推不開的門扇,再將她推進裡頭後,朝她點點頭,再把門給關上。

  坐在床上的天曦,沐浴在一室的陽光下,她看起來臉色紅潤多了,人也精神些了,不似前些天奄奄一息的模樣,此刻在她眼中,寫滿了不敢置信,與深感歉疚的眸光。

  夜色一步步地走近她,一直屏住呼吸的她,在坐至床畔後,深吐了口氣,在天曦凝視她的目光下,她伸手握住天曦細瘦的掌心。

  「往後,別再這樣嚇我了。」想留住她,不要用這麼激烈的手段,她禁不起的。

  「夜色……」才一開口,淚水即自天曦的眼眶落下。

  夜色拿出繡帕,為這個天生好像水做的女人輕輕拭淚。

  「我哪都不會去的。」為免天曦又想不開,她沉穩地向天曦保證,「日後若我要走,我定會帶著妳走。」不管上了年紀的天曦還能活多少年,只要天曦活著一日,她就當一日的女兒,她沒來得及給黃琮的,至少她能給天曦,無法為黃琮盡孝約她,有把握能在天曦的膝下盡孝,就算她一時之間學不會,那個搶著當兒子的風破曉也會教她。

  「對不起,是我的錯……」知道自己嚇到她的天曦,一手掩著口鼻哽咽地向她致歉。

  「怪不得妳。」想了好些天的夜色淡淡說著,「等了那麼久,卻只等到一場空,妳會傷心也是當然的,都怪我只考慮到妳的安危,卻沒考慮到妳的心情。」

  燦眼的朝陽照亮了夜色的臉龐,天曦怔望著她,像是看見了當年那個年輕的黃琮。

  思念的淚水泛在她的眼眶,「妳的性子與黃琮好像……」

  「我沒他那麼溫柔與善良。」像黃琮的,是天曦教出來的風破曉。

  「不,妳只是說不出口而已。」天曦不斷向她搖首,「妳和黃琮一樣,都是會為他人著想的人。」

  一想起老父,她就有掩不住的難過,「是嗎?」

  「不要自責。」天曦輕撫著她的臉龐,「他的死不是妳之過。」

  「妳真這麼認為?」為什麼解神怪她,天曦卻不怪她?解神祇是失去個師弟,而天曦,則是失去了等待多年的丈夫。

  天曦拉過她的雙手,將它攤在陽光下低首看著。

  「或許這部分真如解神所言的成真了。」她先指著夜色的左川掌,再指向她那與他人無異的右掌,「但這部分,它不會成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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