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永琰,獨自咀嚼這突來的震撼!
禧珍看到那帶領自己前來的女子,已然淚流滿面。
你與她,都讓朕舉生心痛。
「他疼惜我和孩兒嗎?我還以為,他早把我們母女倆給忘了……」女子幽幽地道。
聽見這話,禧珍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她竟然是永琰的生母!
經過方纔這一幕,禧珍已經知道,那個看起來氣勢不凡的黃袍男子,竟然就是當今聖上!她更沒想到今夜在帳內,竟會聽見這一段諱莫如深的宮闈秘辛。
皇上步出帳外後,禧珍看見女子已穿出王帳。
禧珍回頭看了永琰一眼,然後暫時拋下他,急忙緊隨女子出帳。
一出帳外,禧珍就看到女子「飄」近皇帝身邊,她正遲疑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那與自己分離了數十年的愛人,憂愁的臉龐……
我再不怨你了。女子的聲調如在空谷中迴響。她凝望著愛人的目光由起初的濃濃眷戀,而漸漸轉為平淡。
就在這個時候,禧珍看見女子陰黯的身體突然明亮起來,接著女子竟然飄到半空中,同時虛空裡突然冒出其它光點,伴隨在女子左右,一起往上冉冉升空……
女子垂首對禧珍微笑,她蒼白的臉孔柔潤起來,慈愛地對禧珍道:回去吧!回到妳該去的地方……
禧珍瞪直兩眼,眼睜睜看著女子身上所發的光與週遭光點漸漸融合,然後漸行漸遠,最後一同沒入黑幕中。
不知經過許久後她愕然醒來,回頭想進入王帳不料卻撞到額頭--
禧珍疼得緊閉雙眼……
等再睜開眼時,她卻看到自己仍舊盤腿坐在大石上,天還未暗,她來到林子裡坐在這塊大石上歇息,彷彿才經過一眨眼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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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琰自清醒後,傷勢已無大礙。
班師回轉京城後,對皇上,他仍恪守君臣之禮。皇帝與永琰,君臣間存在一股微妙的、兩人都不願戳破的,表相上的禮數。
永琰仍為皇帝身邊一等侍衛,然而他因長年追隨皇上征戰沙場,致使他十八歲那年父親為他與簡王府訂下的親事,遲遲不能行禮。就這樣年過一年,眼見漠北戰事沒有平息的跡象,簡王府的大格格不能再等,不得已下兩家婚約被迫解除,時至今日永琰竟然尚未娶妻。
然而恪瑤與簡福晉情同姐妹,簡王府的大格格既然娶不成,她便有意永琰娶進簡王府的小格格,今年芳齡十六歲的瑞嫻。
「怎麼,你不喜歡她嗎?」當恪瑤聽見兒子第三次以不同理由拒絕,她再也忍不住問道。
這幾日只要她一開口提及簡王府提親之事,永琰便以各種理由拒絕,恪瑤三番兩次被拒,開始懷疑起兒子的動機。
「她年紀與我相差太大,不適合。」永琰冷淡地道出原因。
他剛回府內,便在廳前讓母親攔下。
「你的大哥馬爾渾承襲安親王爵位前,早已娶妻生子,你卻拖到今日尚未娶妻,要等到什麼時候,你才能讓額娘放心?」恪瑤柔聲對她的小兒子道。
對永琰,她一向不曾說過重話,遑論打罵。連她的大兒子馬爾渾都曾跟她私下抱怨,額娘向著永琰的心是偏的。
「額娘操心的事太多了,」永琰對恪瑤道:「孩兒的婚事我自有盤算,額娘不必憂愁。」
瞪著兒子英俊的容貌,恪瑤恍惚回想起,她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兒時的情景……
「怎麼能不憂愁呢?」恪瑤瞇起眼。「你整日在宮中,不曾聽你提過哪位格格的事--」
「我要的女人,怎見得一定是個格格?」
恪瑤一愣。「你這話什麼意思?」她問的謹慎。
「額娘,我累了,明日還要進宮當值,不能陪您多聊了。」他站起來,打算回自己的屋內歇息。
他忽然想起,自己既然為安親王福晉所收養,當年太皇太后所行之事,王府福晉必然全數知情。
「皇上打算把你留在身邊多久?你不僅有戰功,遑論你曾為皇上擋過一刀,何況你的兄弟還是個親王!皇上對你難道不思追賞封爵?」恪瑤突然問。
「皇上自有他的盤算,關於這點,孩兒無法代皇上回答。」他淡道。
恪瑤不以為然。「整日聽你提起皇上,怎麼你就只顧慮到皇上,額娘問你的話就都不能回答了?」
永琰斂下眼,淡淡地笑。「額娘,難道妳跟皇上吃醋了?」
恪瑤瞪大眼睛,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永琰咧嘴一笑,準備離開。
r,永琰!」恪瑤叫住兒子。
他停下腳步。
「你跟皇上告個假吧!」恪瑤突然說。
「告假?」他問。
「就是告假。額娘要你下江南,到杭州替我辦件事。」恪瑤眼色轉冷,臉上的表情嚴肅起來。
聽母親提起杭州,永琰沒有表情。
恪瑤逕自往下說道:「記得……你阿瑪在長沙,納入那個姓顏的女子吧?她生了一名小格格,現就在杭州。」
「是嗎?」永琰態度冷淡。
「我想,到今年她的年紀該有十八了。」恪瑤訕訕地往下道:「她既是個親王府格格,如今已逾越婚嫁年齡許久,咱們沒理由再將她留置,也該讓她早日出嫁,這樣你阿瑪他地下有知,也才能寬慰。」
「額娘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代我前往江南,親自把她給我接回京城!不過,別把她送進王府,我會在城西另行為她租賃一所別業。等她一回京,咱們便立即給她辦喜事!」
永琰聽完恪瑤的話,僅淡聲問:「聽額娘的意思,已經為格格找到對象了?」
恪瑤撇開嘴,這些日子來頭一回打從心底笑得開心。「我心裡的確已經有盤算了。」
永琰淡淡地問:「額娘已經篤定,是那個府裡的爺了?」
恪瑤笑道:「是啊,就是潤王府的平貝子。」
潤王府?永琰眼色逐漸放冷。「據孩兒所知,平貝子不僅已年近半百,況且他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