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有人為他等門這種事,他早已見怪不見了。謝家大宅隨時有傭人服侍他。不過,謝家的家人,除了他的妹妹謝可葳之外,他誰都不想理會。修澤嵐除了坦率一點、熱情一些、真誠了一些,也沒什麼特別的吧。
「妳來了。」謝翔中淡淡望她一眼,淡淡說了一句,沒讓自己流露太多情緒。
「對啊,還吃得好飽。」修澤嵐盤腿坐在原地,瞬也不瞬地看著他。
隨著他一步步的靠近,她聞到了他身上的消毒水味道。通常他身上的消毒水味比較重時,代表他今天沒有動手術,因為如果動手術的話,他會在醫院沐浴完了才回家。
瞧,她愈來愈瞭解他了。她不瞭解的只有一件事--
「謝翔中,你喜歡我什麼?」她拉住他的手臂,覺得自己的胃緊張地漲痛著。
「妳怎麼也開始問一般女人會問的問題了。」他隨手把公文包一扔,伸手解開襯衫泰半的鈕扣。
他坐在沙發上,長腿斜倚在她的身側,微瞇眼看人的模樣,有種冷調的性感。
她別開眼,心臟又下受控制地怦怦直跳了。
「因為我就是一般女人啊!所以,請你好心地回答我的問題吧。」她故作輕鬆地一聳肩,嬌滴滴的聲音卻有點顫抖。
「我喜歡妳什麼?」因為妳看起來太無憂無慮、因為妳對我的同情表現得大明目張贍、因為妳和那對謝家兄妹扯上了關係!
這些答案,謝翔中當然都沒說。他只是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朝著她勾勾手指,要她坐到他身邊。
修澤嵐屏住呼吸,再一次驚覺在這個男人冷酷的保護色之下,藏著一個性感惡魔。
「過來。」謝翔中捕捉住她的視線,聲音低嗄地像一場誘惑。
「我是人不是狗耶!」修澤嵐不滿意地抿緊唇,瞪他一眼。
謝翔中一挑眉,冷冷的眼飛上一抹誘惑魅色,他陡然攬住她的腰,把她整個人佳他的身上一抱。
「你--」
她抗議的話還沒說完,他灼烈的吻已經奪去了她的心神。
他冰冷的唇間藏著讓人昏眩的迷藥,哺餵入她口中後,讓她全身喪失了活動功能,只能隨之起舞。她虛軟的身子無處支撐,只得攬著他的頸子,是故唇舌的糾纏憨益地火熱縱情……
「還不要。」她努力在理智斷線前,出聲低喘道:「我連你為什麼喜歡我都還--」
「我要恭喜妳。」謝翔中重咬了下她的唇瓣,打斷了她的話。他並不想回答什麼他喜不喜歡她的問題。
「恭喜我什麼?」她一時回不過神,仍然拚命地眨著眼好讓自己清醒。
「明天醫院會通知『嵐』劇團,你們中選了。」他說。
「真的嗎?真的嗎?」修澤嵐抓著他的手,臉上躍出一個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她用力在他頰邊印了一個吻,樂不可支的當下,卻突然察覺到自己現在正坐在他的腰上,曖昧的姿態連她自己看了都要臉紅。
「我希望『嵐』的成功,憑的是我自己的實力。」為了撇清關係,她立刻從他身上跳開。
她縮到沙發上,眼觀鼻、鼻觀心,不敢讓彼此的肢體再有任何接觸。
「妳憑的是妳的實力,妳那天的演出讓我印象深刻,所以我才會請妳到醫院來演出一段時間。」謝翔中嘴角一揚,笑容極淡、極冷。
他並不介意跟修澤嵐耗久一些,反正,和他的未婚妻--謝翔華的前女友比較起來,修澤嵐更對他的胃口。
「為什麼我覺得你在睜眼說瞎話?」修澤嵐老實地說道,細長眸子懷疑地瞥著他。
「我這人一向公事公辦。」不過,從他私自寄了那封甄選E-Mail給她之後,她就是他的私事了。
「真的嗎?如果真是公事公辦的話,我就不會坐在這裡,你也不會天天送花給我了。」她突然睜大了眼,認真地對他說道:「對了,你就不要再送花給我了,那些花都不便宜,你如果有心的話,就把那些錢捐給我們劇團吧。」
「妳的劇團需要多少經費,我明天開支票給妳。」謝翔中簡潔地說道。
「然後我再感激地以身相許?你省省吧,我這人的道德感很強的。」修澤嵐扮了個鬼臉,用玩笑的語氣淡化他聽起來太認真的句子。
她也不喜歡公私不分。
「難得我想對藝文活動表現出熱忱,沒想到就遭到拒絕。」她道德感很強?所以剛才才能在有未婚夫的狀況下和他熱吻?
謝翔中的心裡閃過一陣不齒,用一種冷眼旁觀的表情審視著她臉上的無邪笑容。
「你如果只是單純地想對藝文活動表現出熱忱,我當然會開開心心地接受你的贊助……」她說錯話了嗎?修澤嵐在他嚴厲的目光下,不自在地擠出一個微笑。
「妳如何知道我不是單純地喜歡劇場?」他吐出一口氣,放緩臉上的嚴肅。
她對愛情的堅貞與否,不關他的事!
「因為我在你家裡沒有發現任何和『劇場』扯得上關係的東西啊!例如你的CD全是演奏曲,而沒有什麼戲劇性的作品。都是小提琴、大提琴、鋼琴獨奏……」她停頓了下,突然大有領悟地對著他驚呼出聲。「你幹麼只偏好獨奏呢?你有點小孤僻喔!交響樂團不是也很精彩嗎?」
謝翔中盯著她坦率的問話,胸口一緊。想不到他聽音樂的習慣竟然反映了他的內心,幸好這個地方除了她之外,沒有別的女人來過。
他不喜歡被任何人窺看到內心的感情。
「我工作時要面對的人體神經是一套複雜的系統,工作之外,我喜歡簡單純粹的東西。」他開口這樣說道。
「真的是那樣嗎?可是,我還是覺得你這人像獨行俠,我們認識也有一小段時間了,可是就沒聽你提過你的家人。」她總覺得事情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於是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笑容,希望他偶爾也能和她分享他的心情。
「我有一個妹妹--她現在是我的秘書。我有一個父親,他娶了三個老婆--我母親是第二老婆,大媽沒有生育,所以我是家中的長子。」他自動略去他還有兩個同父異母兄妹一事不提,俊冷面容鎮定得像在討論晚餐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