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屋裡好亂,他必須隨時注意地上的障礙物。「這些衣服和書應該是妳整理好,打算送人的吧。」他隨口說。
她唰地回頭。「你怎麼知道?」她跟徐少磊都還需要解釋,他卻說得這樣地理所當然。
他笑了笑。「『天使』都是這樣的吧,不然妳覺得我應該猜妳在做二手商嗎?」他覺得這沒有什麼好驚訝的。
「好聰明!」她誇張地咧開笑容。她心裡很開心,甜蜜地暗藏起這種被一個人瞭解的感覺。
「妳笑得好奇怪。」他微皺起眉頭。
「哪有!」她嘿嘿地笑,兩手的手指頭比著兩頰可愛的酒窩,一腳立著地,傾著身子。
他被她逗惹出笑意,深邃的眼眸因為看著她而發亮。
她頑皮地傾著身子,頭突然一陣暈沉,她失衡地往旁邊摔去。
「喂!」他嚇了一跳,手拉著她的臂膀,及時撐住她。「妳沒事吧?」
「沒事,沒事。」她甩甩手。「早上起來,頭就有點暈。」
她的頭漲漲的,視線都還沒調定時,他驀然傾身,額頭就這樣抵住她的額頭。他的額溫低涼,她的臉頰卻衝上了一股熱氣。
他近在咫尺的吐息,讓她的毛細孔變得敏感,她可以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呼吸是怎麼樣地交纏的。
她一下子陷入一個感官扭曲的世界,呼吸聲和心跳聲頓成巨響。
他專心地感受她額上的溫度,因為那溫燙的熱度,皺起了眉頭,他的身子往後一挺,凝看著她。
她死命地盯著他。不是故意的,但是發呆的腦子就是沒能力軟視線移走。
她奇怪的表情,才讓他察覺剛剛的舉動太過親密。
以前他發燒的時候,他媽媽會這樣量著他的溫度。他總在媽媽低低的呼吸中,感覺到一點點的彆扭和一點點的喜歡。
他從來沒對誰這樣,可是剛剛他想都沒想就抵住她的額頭。沒有意識到這個動作是否不妥,他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讓她覺得彆扭和那一點點的喜歡……
他的心跳加快,可是還一臉冷靜地說:「妳發燒了!」像是專業的醫師,作了什麼了不起的診斷一樣。
她輕輕地應了一聲。「喔。」嘴微微嘟了起來。
「什麼叫喔?」他對她的答案顯然不大滿意。
「就是知道了的意思嘛。」她睨盼著他。
他下令:「不要泡咖啡了,去休息。」
「沒這麼嚴重吧。」她蹙了眉。
他一副「當然有了」的表情。「要我扛妳嗎?」
她睜睜看著他。「不要,我自己有腳。」
他雙手環在胸前,等著她乖乖地走回房間。
她是覺得他太小題大作了,不過她看得出來,他是不可能讓步的,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拖著步伐慢慢走。
他跨大步伐走到她旁邊,冷不防地抱起了她。
「喂喂喂--」她慌張地嚷著。「我都說自己有腳了。」
「妳走得沒有誠意。」他還批評她哩?
她瞪他,他竟然又嫌她。「妳怎麼這麼輕?」
她抗議。「你不要一直把我當小孩子。」
他嫌過她笨,嫌過她矮,現在還嫌她走得慢,嫌她身子輕,貼著她額頭的時候,像把她當成小孩子一樣。
嗚,不要啦,她……她喜歡他,不要他把她當成小孩子。最怕的是,他還把她當成「小男孩」。
他念著:「地上這麼亂,妳這樣不會絆倒嗎?等會兒我去幫妳買早餐,妳要多補充一些營養……」
她打斷他的話。「你很囉唆耶。」
他的眉頭一掀。「誰叫妳不會照顧自己。」
她突然轉出了一個笑。「好,你會照顧人,那你等會兒唱搖籃曲,幫助我入眠。」
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妳會不會有些得寸進尺?」
她哼了一聲。「原來你只是嘴上說說的,真沒誠意。」
「妳是病人,怎麼還這麼牙尖嘴利?」
她笑了笑,開始耍賴。「唱歌、唱歌、唱歌……」
「妳很囉唆耶。」她一直念,他終於受不了了,沒注意就拿她的話回他了。
「這樣你才不寂寞呀。」她嘿嘿地笑著。
他被她逗出了笑。「妳喔。」
「唱歌、唱歌、唱歌……」她一直笑,打算就繼續給他囉唆下去。嘿,看他能拿她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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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天使最後的印象真的是在他低低的歌聲中睡著的,只不過她起床的時候,他已經不在身邊。
她張開眼,因為看不到他而失落,她扁扁唇,眼睛還是不放棄地四處張望。
「徐瑾嚴?」她跳下床,看見他留了張紙條,說是下午要去公司一趟,沒有辦法留下來,另外再交代了一堆瑣事。
她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囉哩叭嗉的。」她捏著小紙條,小心翼翼地折起來,找到皮夾子之後,寶貝地放了進去。
她走了出去,客廳裡的情況變了,害她怔了一下。
她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徐瑾嚴竟然把書和衣服都一堆一堆的擺好了。她跑過去看,他還細心地將每一堆都綁好。
她在呼呼大睡的時候,他就這樣默默地做著這些無聊而瑣碎的事情。
她剛剛還嫌棄他囉哩叭嗉的,他的體貼卻是這樣安安靜靜地沒有絲毫的張揚。她想到了,他早上念著她,地上這麼亂會絆倒的……
她的眼眶中冒出了酸濕的感覺,她咬唇罵著:「臭徐瑾嚴。」
他幹麼不等她一起整理?如果是和他在一起,就是整理書和整理衣服這種事情,也會變得很有趣吧。
臭徐瑾嚴,他一個人把東西都整理好了,她就沒有事情可以做了。
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就是偷偷地、再偷偷地喜歡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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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天使拿著徐瑾嚴給的資料,找到了呂志霖。
呂志霖和女朋友何晴有說有笑,一道從公司走了出來,雲天使從路旁冒了出來,堵住他們。
呂志霖一見到她,臉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