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浪子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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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即使她總是用冰冷的面孔與犀利的言詞來回應他,但那只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愛意與脆弱罷了。

  她忍不住掩嘴哭了出來,路渝寧不懂為何被傷透心的自己,直到現在還依然愛著他,但——她真的還愛他!

  正因為愛他,所以她同樣愛著這個孩子,無法真的把孩子當成報復的工具。

  她微笑著輕撫自己的腹部,覺得母愛真是奇妙,發現懷了孩子之後,過去禁錮她六年多的怨恨,竟然好像清晨的薄霧,在陽光出來後,就全部消失了。

  現在再回想起當年的種種,她已不覺得恨,只有一種往事不堪回首的感歎。

  多麼奇怪呀!有了孩子之後,她突然覺得,世間所有的不堪,她都能夠忍受,只因腹中的孩子給了她力量,讓她有勇氣坦然面對一切的痛苦。

  孩子才不過一個多月大,但卻已經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她發誓要保護孩子,給他一個安穩、寧靜的成長環境——無論他有沒有父親!

  她不斷想著,完全沒發覺自己在洗手間待得太久了,直到洗手間外頭的門,被人敲得砰咚作響,才把沉浸在半憂豐喜中的她拉回現實。

  「渝寧,你在裡頭嗎?渝寧?!」

  她聽出那是她腹中孩子的父親——商子央的聲音。

  她悸動得想立即衝出去,告訴他他們即將有孩子的事,但她及時忍住了。

  這不是在愛之下孕育的孩子,而是一夜風流所結下的果實,要她如何開口告訴他?就算告訴他,他會怎麼說?會怪她用心機懷下孩子,企圖爬上商夫人的寶座?還是譏諷她六年前的醜八怪也配替他生小孩?或者乾脆否認孩子是他的?

  無論哪一種結果,都不是她所樂意見到的。

  孩子是她現在最重要的寶物,她不能容許任何人、任何話去傷害他:即便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再說——誰知道他一旦得知她懷孕後,會不會強逼她去墮眙?

  這個揣測光是想像,就令她膽戰心驚,即使可能性微乎其微,她也不願去嘗試告知他實情。腦中紛亂地閃過無數思緒,門外又聲聲催促得緊,她只得匆匆整理好凌亂的髮絲,然後開門走出洗手間。

  一見到商子央,她剛才的自我掙扎好像在片刻間全部消失,她再度回復平常冷淡的表情,波瀾不興的眼眸直望著他。

  「總經理,你找我有事?」她已經決定不說!為了孩子,也為了不讓自己再次受傷害,她決定保守這個秘密,並盡快離職。

  「渝寧,你果然在裡頭!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有人告訴我你走進洗手間,都半個鐘頭了還沒出來,我以為你在裡頭昏倒還是怎麼了,急得想找人進去看。」

  「謝謝總經理關心,我沒事,抱歉驚動了你,打擾到你寶貴的時間。」

  她那彷彿對待陌生人的冷淡態度,讓商子央沒來由的怒火中燒。

  「你非得一直擺著這麼冷漠的表情嗎?我是真的關心你,你卻絲毫不領情!你稍微將姿態降低一點,難道不行嗎?」商子央氣極了,累積多時的埋怨終於完全爆發了。

  他突然傾洩的怒氣讓路渝寧有片刻驚訝,不過很快又回復冷靜淡漠的神情。

  「我是你請來的秘書,不是供你取樂的玩物,我沒有義務對你諂媚阿諛。」她平靜回答。

  「我並沒有要你對我諂媚阿諛!」

  「看得出總經理似乎對我很不滿意,沒關係,那我辭職好了,這樣總經理就能請到一個既會陪笑臉、又令你滿意的秘書!」辭職並非她一時衝動脫口而出的話,而是不得不作的決定。

  懷了身孕,她勢必下能再繼續為他工作,所以她必須在腹部逐漸大起來之前趕快離開公司。

  「你要離職?!」商子央震驚不已。「為什麼?」

  「不為什麼。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該走的路,而我認為自己未來該走的路不在這裡,所以我要離開。」

  「不行!我不准!」他驚怒地大吼。

  雖然他一直告誡自己,別去在乎她,然而一聽到她要離開他,什麼冷靜自持、鎮定如山的原則全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請問總經理,你憑著哪一條法律不准我離去呢?是中華民國憲法、還是公司法規呢?」路渝寧好笑地問。

  「我——」商子央當然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她離職,可是他只要一想到,或許從此再也見不到她,他的胸口就像被人剜開似的,疼痛不已。

  慌亂的他,很快想到一個阻止她離去的藉口。

  「沒錯!就是公司法規,公司規定,離職員工必須在一個月前提出,交接完成後方可離去,你臨時提出離職的要求,所以我不准!我要你繼續留任。」

  路渝寧立即回答:「那沒問題!我現任正式向你請辭,請你盡快請人遞補我的位置,一個月的交接期我完全配合。這樣你總沒話說了吧?」

  「你——」她伶俐的回答,粉碎了商子央的留人計畫。「你當真決心離開?」他沉痛地問。

  「沒錯!就算是主管,應該也沒有權力干預員工的去留吧?所以請總經理高拾貴手,讓我離開吧!」

  商子央聽了這番話,突兀地大笑起來,眼眸中盛滿痛苦。

  「既然你這麼想離開,我確實沒有理由阻攔你,明天我就登報請祈秘書,這同我會挑一個漂亮溫順、又討人喜歡的女孩,或許她會願意在下班之後,到我的住處替我紓解工作上的辛勞與壓力!」他故意把自己形容得像個下流的惡棍,反正她一直把他當成好色的登徒子,就讓她徹頭徹尾地討厭好了!

  他忿然掉頭離去,路渝寧蕭索地凝望他的背影,心中歉然道:

  對不起!子央,我不是不願留下,而是不能留下,或許將來有一天,你會瞭解我的苦衷,也或許你永遠不會明白,不過那不要緊,我會永遠愛你!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他們注定是兩條背道而馳,永遠也不會有交集的平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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