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展鵬,你為什麼會在這?」
隨著這低沉渾厚的嗓音響起,闕展鵬頓時失去方纔的氣焰,低垂著頭,旋身朝來人輕喚:
「爹。」
「說,你來這做什麼?」
闕厲行踱步走到他面前,眼光來回逡巡著兩人,但看杜銀雙笑得詭意,和眼前雖低垂著頭、置於身側的雙手卻緊握著的闕展鵬。
「我……」闕展鵬心下一慌,囁嚅著不知該如何啟齒。
「他來是想認識我,並找我聊天。」
杜銀雙適時出聲替他解圍,有趣地瞧著他低垂著頭,一副乖巧的模樣。
「是真的嗎?那為何不敢回答我?」低沉的嗓音有絲嚴厲。
「是真的。」
闕展鵬順著台階下,拚命地點頭,就怕惹怒了他。
「還不快回房去讀書。」
高大的身形越過他,跨步朝杜銀雙走來,長臂一伸,將她摟入懷裡。
「是。」
闕展鵬乖順地點頭,離去時還略有不甘地回頭瞪了眼杜銀雙,卻被她臉上過大的笑容給氣得火冒三丈,踩著不情願的腳步離開。
「看來你和展鵬交手的第一回合,是你獲勝了。」
闕厲行大掌輕撫她柔嫩的臉頰,薄唇微揚,將兩人間的暗潮洶湧盡收眼底。
「喔,你知道。也對,知子莫若父。」她冷嘲。
「你這可是在吃醋?」他的話換來她一聲冷哼。「展鵬他不是我親生的。」
他語出驚人,滿意地瞧著她愕然的模樣。
「六年前,我見著他時,他還是個小乞兒,當時他正與一群小乞丐大打出手,即使身處於劣勢,被打得滿身是傷,依舊不肯求饒。我恰巧經過看見這孩子挺有骨氣的,一時興起,便收養了他。」
「想不到你這人也會做善事。」
杜銀雙語氣依舊未改嘲諷,清麗脫俗的臉上有著無比驚訝。
闕厲行無視她臉上的諷笑,唇角有抹疼寵的笑,續道:
「展鵬是個懂分寸的聰明孩子,不論是讀書、練武,他都很努力做到我對他的要求,雖然有時頑劣了點,但仍是個善良的好孩子。」
「你不需要跟我說這些,這畢竟是你們的家務事,與我無關。」
黑瞳危險地一瞇,冷硬的臉上有絲不悅,她那撇清冷淡的態度,令他胸口無來由地生起一股怒火。
打從在麻村姑見著她開始,從最初對她有股特別的欣賞,到現在硬是留下她,雖然還不確定她在他心底的地位,但他卻十分明白對她的依戀與日俱增。或許他是愛上了她,否則為何在聽見她事不關己的淡漠語氣後,會顯得異常的煩躁?
「怎會不關你的事?在天闕門裡你不只是我的女人,還有可能會成為我的夫人。」
若是娶了她,是可以將她永遠留在他身邊最好的方法,又不會委屈了她,那麼又有何不可呢?畢竟她是截至目前,唯一令他動心、想呵護疼寵的女子。
「謝謝你的好意,我駱銀兒高攀不起。」
他的話,非但沒有令她俏臉上有一絲喜悅,反倒更見冰冷。
「就衝著你這句話,一個月後,我們馬上成親,你就等著成為天闕門的門主夫人吧。」
她那冰冷的模樣,令闕厲行冷硬的臉上泛寒,黑瞳升起一股怒氣。
她就那麼不願嫁他嗎?難道他堂堂一個天闕門門主,配不上她嗎?
「我不會答應的。」
清麗冷然的容顏有著倔氣,撇開臉,無視他燃火的黑瞳。
「由不得你。」
陡然放開懷中的人兒,無視毫無防備的她腳下踉蹌,夾帶著怒氣,悻悻然地逕自走入寢房。
美眸盯視著他高大盛怒的背影,閃過一抹堅決,無論如何她絕不會嫁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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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姑娘,你多少也得吃一點,不然會餓壞身子的。」
寶兒擔憂地望著側臥在繡有百花圖騰躺椅的纖柔人兒。
駱姑娘早膳沒吃幾口,這會連午膳也不吃了,若再這樣下去,不得已她得據實稟告門主才行。
「我沒胃口,你撤下吧,別煩我,我想一個人靜靜。」
杜銀雙身形未動,依舊背對著她,嬌柔的嗓音有絲煩躁,但願她別再來煩她。
自那日闕厲行逕自宣佈婚期後,便命寶兒必須隨身伺候,更派左右護法把守凌宵居,以防她伺機逃走。緊迫盯人的監視,令她煩悶得快透不過氣來。
再這樣下去,她懷疑自己還能忍多久,她得盡快設法離去才行。
「駱姑娘,其實門主對你真的很好,我們身為下屬的人,從未見過他對哪個女人有過疼寵的舉止,就連伺候門主已有三年的若紅姑娘,也從未見過他對她有一絲的憐惜呢。」
寶兒多少猜到她心情不好的原因,但仍忍不住多嘴,希望能勸她想通,進而試著接受門主。
門主長相雖稱不上俊美,但冷硬剛毅的臉孔,也自有股獨特魅力,與駱姑娘的清麗脫俗相配,倒也還不至於委屈了她;又何況門主夫人的頭銜,可是令眾姑娘垂涎不已的呢。
「若紅是誰?」
杜銀雙原本側躺的身子,倏地翻身而坐,清澈的美眸盯視著她慌亂的模樣,等候她的回答。
揮去心底陡生的陰霾,她絕不是介意,更不是吃醋,僅只是好奇。
沒錯!是好奇。
「呃……她……她是……」
寶兒這會才發現自己竟說溜了嘴,萬一被門主知道她多嘴,那她就慘了。臉色發白,支支吾吾地不知該如何啟齒。
「還不快說!」清麗的俏臉微凝,嬌聲喝斥。完全展現杜家大小姐該有的威嚴。
被她這一喝斥,寶兒心下一凜,嚇得不禁吐實:
「呃,若紅姑娘她是門主在外頭救回來的人,之後便自願留下來伺候門主。駱姑娘,你不用擔心,依我看門主並不喜歡她,否則早讓她當我們門主夫人了,而不是到現在仍沒名沒份的。」
寶兒一面說道,一面小心偷覷她的反應,可瞧她平靜無波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害她也跟著惶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