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扶著仍不住顫抖的徐意晴坐好,小妹緊張的端來熱茶,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姊……」小妹緊張的睨著姊姊,沒看過姊姊發這麼大的脾氣。
大姊平時看似柔弱溫和,其實外柔內剛,唯有被激怒至極處才會突顯出來,惹火她那些人就如同惹下大禍,事情絕對不容易善了。
那些人怕是挑起她溫馴外表下的虎性了。
徐意晴朝著杯口吹了幾口熱氣,輕啜溫熱的茶,顫抖不休的身子終於得到些許的舒解;幾個深呼吸後,目光稍微平和的轉向妹妹們,「你們先回房去休息,明天還要上課。」
妹妹們一致搖頭,落坐在一旁,支持姊姊到最後。她們雖然在敵人進攻時沉默不語,卻在姊姊的身後支持到底。
約十分鐘後,電話皆起。
「你好。」
「你好,這裡是保全室。」方纔的保全再次被推上戰前,要求和解。他按下擴音鍵,讓其餘的同事們分享他的緊張和震撼。
「說吧!」徐意晴語氣很冷淡。
「我們已經瞭解剛才發生的事情,這是我們保全的失誤,我們有不對的地方,請小姐見諒。明天一早,我們會派人上來瞭解狀況。小姐,晚了,你好好的休息,凡事等明天再說,好嗎?」
保全以退為進,先爭取一些時作為緩衝,思量著解決之道。
「明天?明天,你們什麼話都不必說,到時候我什麼人都不會見,什麼話都不想聽。你們就等著收律師信!縱使我動用所有的關係,我都要他們和你們付出代價,償還我所受到的屈辱。」
這件屈辱風波傳回中部,只怕這些人禁不起地動天搖。
「小姐,你別生氣,千萬別意氣用事。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不要這樣,我們有話好好說……」
保全抱著問燒的頭顱,直想撞頭以求解脫。
作夢也沒料到看似文文弱弱的女流之輩,口齒竟伶俐到令他無法招架的地步,連想假裝她的抗議聲不存在都難,深恐氣焰十足的小姐當真掀起軒然大波。
「說?有什麼好說的?是你們沒有誠意解決事情。況且你說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請問一下先生,如果今晚被人上門怒罵、羞辱的是你自己的家人,你覺得這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嗎?我跟你說,我再鄭重的說一次,這不是一件小事,對我的家人而言、對我的家族而言,這是一個莫大的羞辱。」
徐意晴字字清晰、音調高昂、義正辭嚴的向保全砸去,一字一句都令保全們個個臉色青青,像回到嚴謹的軍隊裡,被上級罰得修兮兮,卻一個抱怨字眼都不敢吹出聲。
「我們不是這個意思。」保全求饒了,直想跪下來舉白旗投降。
不該被那幾個強勢的住戶扇動,進而做出這個錯誤的決定。
他們萬萬沒有料到,住戶們會對她們態度惡劣、出言不善,甚至揚言動手修理她們。更加沒有料到文文柔柔的女子倔強起來,寧可玉石俱焚、在所不惜。
「不上來瞭解狀況,叫我等、叫我忍,這算什麼?今天受委屈、受侮辱、受不平待遇的是我們,是我們這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是我們這群弱勢的女人。他們一大群男人張牙舞爪,意欲動手打人,集合起來站在門口罵我一個女孩子,這算什麼?」
「小姐,我們馬上派人上去瞭解狀況。你……拜託你,別生氣了。」保全舉手投降,低聲下氣的哀求著。
這下怎麼辦?事情鬧大了,怎麼收拾?
那小姐的氣憤之語猶如千斤石,重重的壓在保全人員的心頭上。
該怎麼處理,她的怒意方能消除呢?
第三章
二十分鐘後,保全派來此地的陸主管,被今晚負責看守的保全從溫暖的被窩裡挖起來,十萬火急的將他召來,卻連原因都沒有交代清楚,只道大事不妙,嚇得陸主管飛車飆來。時間寶貴,車子尚未熄火,就被值夜的保全拎上樓。
當陸主管見到徐意晴氣得渾身發抖,素手還捂著幾近負荷不了劇烈憤恨的胸口模樣時,心不由得軟下,不樣的預兆開始在頭頂雲集,打雷閃電,狂風大作。
茫然不解地低聲將被臨時召來解決事情的狀況解釋清楚,請求她再次將經過細說一遍。
瞧著年輕的女孩氣憤不平地強忍著身體的不適,雙膜間冒出熊熊的火焰訴說著經過時,陸主管的眉宇攏緊,沉默不語,自知手下犯下大錯,沉思解決之道。
陸主管身任雷霆保安集團的外勤主管之一,管轄範圍是市區二十棟大廈社區。他管的住戶加起來超過兩千戶,其實多數的住戶他都不認得。不過他承認,他曾在巡視時跟這個女孩子照過幾次面,也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保全的紀錄資料上,她們稱得上是特別住戶,保全們總是好奇的猜測著她們的身份,除非在購買糧食不得不出門外,她幾乎足不出戶,活像養在深閨裡的黃花大閨女。
平時總是淡淡有禮的待人,以笑作答,匆匆來去間,鮮少與其他住戶打交道。並非她的性子過於冷漠高傲,而是她淡然間帶著疏遠。那雙清淡的眼眸、柔和的臉龐,此刻卻被怒意填滿,燃燒出冷藏在平靜湖水下的驚濤駭浪。
「現在所有的情況我都交代清楚了,我有沒有說謊,你可以下去跟那名保全求證,至於我這邊則有三個人證。」徐意晴雪白的臉冒著虛汗,顯示氣憤至極的神態,言談間的傲然氣勢狂妄不減。
「小姐,你要不要休息一下?」陸主管擔憂的凝睇她,她身體不適的嬌弱模樣令人感到心驚和心疼,識人無數的他可以打包票她表情認真正直,目光炯炯、正氣凜然,絕無半點做假的嫌疑,怒火攻心的憤恨發飆樣,真實得令人無法起疑。
依他多年的人生經驗,直覺的相信她所說的一切。
只是上門來鬧事的住戶們言之鑿鑿,牽強附會地將騷擾一事冠在她頭上是有不妥,只是眾口鑠金,她無憑無據怕是難洗清白之身。